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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虎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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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刘昭驯马

  朔州即朔方郡。

  汉武帝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置“朔方刺史部”,州治在朔方县,东汉建武十一年(45年),省朔方刺史部入并州。永和五年即公元140年,南匈奴左部句龙吾斯、车纽叛乱,杀朔方、代郡长史及上郡都尉,寇略幽、冀、并、凉四州,边郡残破。朔方郡治迁至五原,至今日桓帝延熹二年公元160年董援任朔方太守后,朔方已经是名存实亡,董援后,朔方再无太守。

  河西也就是黄河以西和河套部分水草丰美的地方都被羌胡所占,河东之地被鲜卑占据,屯兵马邑。

  马邑自蒙恬圈城养马而有城池,周围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如今鲜卑占据,并不善于农耕的缘故,把马邑变成了一块牧场,用来养马。

  当然,祖居于此的汉民心存汉室,口中一直称呼当地为朔州,取大汉州郡的意思。汉民虽受外族感染,亦有牧民,但仍旧是赖以农耕,故而马邑算得上是鲜卑的粮仓和马场,应该说是一处战略要地。

  苏双和张世平你一言我一语的向刘昭说着朔州的情况,刘昭才知道马邑在鲜卑人中竟然如此重要。

  苏双和张世平话锋一转,又向刘昭说道:“司马此时取马邑,可谓得天独厚。鲜卑人再有月余便要往弹汗山过节,此时正是往弹汗山运送粮食、辎重的时候,繁忙无比。再有我等作为内应,司马天地人,可占其二。”

  刘昭谢过二人,拟定好内应方略,二人郑重其事的向刘昭说道:“我等一介商贾,能与司马共谋光复大业,感激涕零。我二人若是有何闪失,还望司马能照拂我等家人。”

  说罢,便领着仆从赶往马邑。

  刘昭在府门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谁道商贾无义?

  又见苏双纵马而回,牵过一匹马对刘昭说道:“刚才闻司马无良驹可乘,此马虽说不是什么绝世好马,但也是马邑贩来之马中最好的一匹,暂且为司马代步,待攻克马邑,司马自然不缺宝马。”

  关立上前牵过马缰,苏双便转身纵马而去。

  刘昭看着眼前这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心中甚是喜欢,关立拴好马说道:“主公,此马通体漆黑,外表不凡,毛色光亮,体形怕是也要大出普通战马,是一匹不错的好马。观马头之相,若兔若虎,定是杂交,血统不纯,怕是性烈难驯。”

  刘昭不懂相马,血统、面相什么的是根本听不懂,绕着此马转了一圈也觉得十分喜欢,便领着关立往骑兵营中而去。

  到骑兵营中,张辽见刘昭牵来一匹通体漆黑的战马,心中也是十分欢喜,刘昭说道:“来来来,给我讲讲这驯马之术。”

  二人都知道刘昭接触骑术不过月余,虽说已可上阵杀敌,但驯马惊险十分,稍微不留心就可能坠马,轻者重伤,重者丧命,于是都不许刘昭亲自驯马。

  刘昭拗不过二人,便妥协道:“先讲讲总可以吧!”

  二人没有办法,就向刘昭讲述这驯马之道,张辽为了让刘昭死心,更是说自己去年驯马如何凶险差点丧命,二人极尽驯马之艰难,不肯刘昭以身犯险。

  刘昭听完,大脑中将二人的形容词都过滤掉,熟记驯马的中心思想,又心中模拟数遍,自己预设意外情况,不断的向二人提问,二人皆是一一作答。

  许久之后,刘昭爽朗大笑一声道:“文远年仅十二,就驯服烈马,实在是可叹啊。”

  张辽一听这节奏不对啊,就听刘昭又说道:“莫不是文远以为我不如汝乎?”

  说罢,大步过去,拿过士卒手中缰绳,抓住马鬃,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马背。

  这马通人性说的是一点没错,见到刘昭这般架势,飞身上了马背,马长嘶一声,先就来了一个人立。刘昭在马背上屁股还没坐稳,就觉得马头向上扬起,刘昭抓住马鬃的两手不放,全身力气集中在两腿之上,紧紧夹着马腹。

  这马自由奔驰惯了,自然要想方设法把刘昭弄下去,人立之后,四蹄一蹬,飞射而出,绕着宽敞的骑兵营飞奔起来。

  刘昭死死抓着马鬃,两腿夹紧马腹,在骏马飞驰中随时调整重心。张辽和关立讲的驯马术讲了那么久,刘昭总结起来就两句话:人要比马强,坚决不能掉下去。

  有了这个念头,刘昭不再死板,微微正起上身,心中感受着这匹烈马飞驰带给自己的感觉,起码得有六十迈吧,刘昭心想。

  马在营中转了十数圈,觉得对刘昭没什么作用,于是冲出骑兵营沿着街道往城门而去。张辽和关立大吃一惊连忙上马便追,兰律一看顿时也是傻了眼,回过神来连忙找葛凝去了。

  马冲出营门一个高速拐弯变向,刘昭以为是两腿死死夹着马腹,不然这一个侧倾,绝对是下去了。平城南北六百米、东西一公里,哪里经得住这烈马如此奔驰,道上行人惊慌失措纷纷避让,刘昭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就直接去城外驯马了,这要是弄出个人命来,还不后悔死。

  城门上高顺眼见一匹骏马载着一人向东门飞驰而来,以为有歹人妄图逃走,弯弓搭箭便射马头,哪知此马往旁边一个腾挪便躲过了高顺的箭矢,冲出城去。

  张辽拍马便至,边追边喊:“高顺,主公驯马危矣,速速来救。”

  高顺一听也是大惊,连忙收起弓箭,下了城楼,拍马便追。

  城外宽阔,此马如履平地,反正是哪里起伏不平,便往哪里跑去,一刻钟跑了有二三十里地。

  刘昭重伤初愈,身子本来就虚,一路被此马颠簸,加之还要时时抓紧马鬃,夹紧马腹,如今浑身湿透。

  刘昭很想知道这马到底累不累,不是说马也出汗的吗?奈何双手不能松开,于是用脸探在马颈处左右蹭了几蹭,满脸的汗水也说不上是谁的,但都是湿漉漉的感觉,刘昭大笑:“你也出汗了?那就快快跑,看你还能跑多久!驾!”

  烈马忽觉脖颈处被蹭了蹭,甚是舒服,又觉双腿夹得更紧,刘昭的一声高呼,仿佛激起了这匹烈马内心的火焰,四蹄奔驰的更快,刘昭稍稍伏下身子,减小风阻,眼见这烈马便冲进了山林,往山上奔去。

  张辽诸将拍马紧追,奈何烈马实在太快,只能远远望个影子,眼见烈马进了山林,心中焦急,山路不必平地,更加凶险。

  山路不平,刘昭在马背被颠的七荤八素,马背已经是大汗淋漓,刘昭夹紧马腹变得越发困难。

  刘昭的手掌也是有了汗水,可刘昭不敢松手,眼见马腹也夹不紧,手也在慢慢的滑出来,刘昭心中焦急,这种地段上坠马,绝对是寻死的节奏。

  山路稍平,刘昭用马颈擦了两下汗水,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了一把马鬃,借力一跃抱紧马颈,双腿往马脖子上一缠,刘昭寻思,怎么着也不能摔死吧,这是自己能想出来唯一可以暂时不掉下去的办法了。

  烈马感到了刘昭的异状,收住四蹄,一声长长的嘶鸣,人立而起。

  这马的嘶鸣真是犹如洪钟,刘昭两耳轰鸣,脑袋里都是“嗡嗡”声。

  这马却没有再跑,低下脖颈,刘昭手一滑,“啪”地一声便摔在地上。

  人头和马头相对,刘昭看着马的眼睛,心中越发的喜爱,奈何最后还是不济摔下马来,算了吧,自己已经是尽全力了,如此尚不能驯服,看来和这匹马有缘无份。

  看着马的眼睛,刘昭伸手摸了摸马的脸颊,烈马打了一个响鼻,将脖子凑了过来。刘昭不知道何意,伸手摸了摸湿漉漉一层汗水的马脖子,用力替马抹了抹汗水,哪知马又打了一个响鼻,将脖子放到刘昭脑袋旁边,刘昭一愣,立刻会意,用脸上去在马脖子上连续蹭了好几下,烈马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在刘昭旁边打了一个滚儿,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诸将此时也是拍马赶到,见刘昭躺在地上,连呼“主公”就要上前,刘昭抬手止住众人,站起身来,烈马也是站了起来,围着刘昭转了几圈,低下马头在刘昭胳膊上蹭了蹭,刘昭伸手摸着这马的脸颊和脖子,回头问道:“这算什么情况?”

  张辽立刻说道:“恭喜主公,得宝马良驹。”

  这就是驯服了?

  刘昭放声大笑,用脸又蹭了蹭马颈,烈马抖了抖身上的汗水,低下马头舔了舔刘昭的手。

  是驯服了。

  高顺此时才仔细打量此马,果然是好马,于是说道:“此马冲击城门,顺不知是主公驯马,便射了一箭,哪知被此马侧身躲过。顺,恭贺司马驯服宝马,还请司马给此马赐名。”

  刘昭惊讶失声:“哦?此马竟然能躲过高将军一箭,是要赐名。”

  刘昭一边观察着烈马一边说道:“此马出城专走不平之路,上山过河如履平地啊……”,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说道:“貌有虎相,声若虎啸,取名路虎吧!”

  诸将不解何意,刘昭只能胡诌个典故释义:“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取‘鹏路翱翔,如虎添翼’之意。”

  诸将纷纷叫好,只见路虎又是一声长嘶,仿佛宣告自己有了名字,山中倦鸟归巢,被路虎这一声嘶鸣惊的都飞到空中,众将见路虎如此通人性,纷纷大笑。

  此时刘昭才发现自己在一处山顶的平台上,于是问道:“路虎一路奔驰,此乃何处?”

  高顺答道:“此乃白登山,司马脚下,既是白登台。”

  刘昭心中仔细打量着这个几尺高的土台,这就是当年汉高祖刘邦远望匈奴的白登台,数日后自己亦要像刘邦一样,发兵朔州,只不过对象不同,换成了鲜卑。今日路虎止步于此,莫不是天意?

  刘昭惊讶自己竟然会想到这是天意,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刘昭都觉得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远眺平城,在此处确实是可以看得清楚,不光平城,再远处以及平城周围地形都看的一清二楚。

  刘昭感叹道:“当年高祖白登七日之辱,如今我等亦是要进兵朔州。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诸将此次务必小心谨慎,断不可轻敌大意。今日我与中山商贾交谈得知马邑如今乃是鲜卑粮草、驯马要地,必然严防。斥候可有打探消息回来?”

  张辽答道:“斥候刚出,尚无消息。”

  刘昭说道:“回城,我等仔细绸缪朔州一事。高顺,发兵之日,在此祭旗!”

  高顺领命道:“诺!”

  骑着路虎回到城中,刘昭刚进府门,葛凝便冲过来,看看刘昭,又看看门口的路虎,说道:“没事便好。”

  刘昭没说什么,吩咐摆宴,便往府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