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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虎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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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长发及腰

  刘昭听到葛朗口中的误会,心中顿时更加愤怒,拍马越出本阵,枪指身后的士卒怒喝道:“误会?你口中的误会难道就是长眠此地的八十七位汉家儿郎?你口中的误会难道就是我等身后四十余位性命危在旦夕的勇士?”

  葛朗见一直都是刘昭说话,对刘强说道:“我知刘司马心有愤懑,但此事确实另有隐情。你我相识多年,我葛朗为人司马也是略知一二,也给我羌胡一个说话的机会,司马何必一言不发?”

  原来这位羌胡大人葛朗还在以为刘强才是汉军的最高官员,这也难怪。

  见状刘强跃马走到刘昭旁边低声说道:“我知司马此时恨不得杀了此人,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但请司马大局为重,何况兰律还在我们手上,谅他们不敢乱来。”

  刘昭心里很清楚自己有人质在手里,羌胡会有所顾忌,或者真的是一场误会,于是,略微点了点头。

  刘强见刘昭授意,对葛朗说道:“葛朗,既然你如此说,就来我阵前说话,若有其他心思,我定叫兰律人头落地。”

  羌胡大军在侧,葛朗心无顾忌,带着一人驱马来到刘强面前说道:“司马,我大军在此,咱们都克制一下。说起来,也真是难于启齿。”说着指了指带来的人说:“此人是我羌胡二大人,兰律乃是其子。其中误会,就由他来说吧。”

  羌胡二大人兰麻面色难堪,拱了拱手张口说道:“进之,这个孽子受人挑唆,误以为进之此次前来是想为刺史说媒,迎娶葛朗大人爱女。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此次受人挑唆,莽撞之至,还望进之念在我羌胡与刺史歃血为盟的情分上,化干戈为玉帛。”

  刘昭也是无语至极,真想打开兰律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一半装的面粉一半装的水,歃血为盟这么大的事情都能被人挑唆成说媒提亲,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二位大人该不会是想就这么说说,息事宁人吧?”刘强听后强压着心中的不满说道。

  “不知司马要如何才能息事宁人?”羌胡大人也是老狐狸,绝不先开口提条件。

  刘昭看着眼前的兰律,也是有些同情,再看看自己周围满身血污的残兵,心中一阵阵的发痛,扭过头来慢慢的说:“既然二位大人都如此说了,我等也不强人所难。汉军士卒是因兰律而死,就让兰律到我帐下军中历练一年,省得日后过于孟浪,被奸人所趁。”

  “这。。。。。。”

  没等羌胡大人开口,刘昭接着说:“我等来时二百骑,如今能站立者不足八十人,更有近百人命丧此地。这些将士为盟约而来,却死于盟友之手。传出去怕是有损羌胡的信义,这善后之事还望二位大人能有周全之策。我汉家讲究落叶归根,二位大人若能体谅将士心愿,到时我将还羌胡一个活生生的兰律。”

  兰麻一听刘昭要兰律为质,顿时就急了,大声道:“你是何人,焉敢要我兰麻之子为质?”

  刘强淡淡的对二位羌胡大人说道:“此乃假并州刺史之命,兵曹从事,别部司马刘昭,刘崇宣。今日死伤将士,皆刘司马亲卫。”

  刘昭盯着兰麻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要兰律随我军中历练尚能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儿子,不知兰麻大人打算如何让我战死将士归家?!”

  葛朗向刘昭拱手施礼后说道:“那日就知刘司马并非常人,今日得知,果不其然。兰律纵兵伤人,理应受罚,但一年期限太长,就到此次大战之后。还望刘司马到时恪守承诺,还我羌胡一个活生生的兰律,否则羌胡十万控弦,定要并州给个交代。”

  “大人。。。。。。”兰麻见葛朗答应了刘昭的条件,焦急万分:“我羌胡连洛阳都不怕,何惧一个小小的并州。。。。。。”

  “闭嘴!愚蠢!”葛朗喝止了兰麻,转头对刘昭说道:“还望刘司马信守陈诺。我立即着人收敛战死将士,送回司马军营,另备厚礼以表歉意。”

  刘昭以兰律为质,葛朗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但也做了一番争取,算是给了二大人兰麻和羌胡一个交代。

  距离碛口百里路程,事情业已谈罢,刘昭领着众人连夜从碛口过了黄河,回了碛口大营,到大营时天已大亮。

  刘昭的司马营帐外陈放着八十七具战死将士的遗体,照汉军旧例,这些遗体是要被拉走烧掉的,但刘昭命人陈放在司马帐前,自己就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这些只和他相处几日的汉朝将士。

  如果说这些将士和自己有什么交情的话,那也只是在最后的战斗中一起并肩杀敌,在此之前,刘昭没有给他们任何教导、赏赐,充其量就是那日早上,说过几句话而已。

  曾经看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觉得老罗笔触冷酷,动辄几万人头落地,总以为这是文学艺术的需要,老罗自己臆造;现在看着眼前八十七具遗体,刘昭心里才深深的感受到东汉末年,人命如草芥。

  这一切,还是要怪自己。刘昭心里想到。自己若是豺狼虎豹,宵小妄为,也会称称自己的斤两;依山临水,唯独一条路贯通而过,此乃绝地,设伏绝佳之地,绝地扎营,兵家大忌,自己要为这些将士的死负主要责任。

  还是自己太弱了,期望这次的会战早日结束,搏一些基业,也好为这好多托付给自己的人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先锋营众将都跟着张杨在司马营帐旁边站着,众将听说刘昭这次带着二百人出去只带回来七十余人,以为刘昭就是个名不副实的镴枪头,害得近百人舍命护卫才仓皇逃回来。可打听过后,心中都十分震惊,看刘昭的眼神也都敬畏了起来。

  汉末的军力不见得比外族强多少,绝地遭到伏击,又以少打多,长枪贯胸而出的特技,一人刺杀数十名敌兵,还俘虏主将,这一切都给刘昭贴上了猛将的标签。

  最后以羌胡二大人之子为质,更觉得刘昭手段不俗。

  大家都这么站着、看着刘昭和战死将士的遗体,没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

  过了许久,张杨正准备和刘昭说及早处置尸体,恐于军心不利,刘昭却也回过神来,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明日就近安葬将士,全军吊唁。招诸将帐中议事。”

  诸人帐中站定,刘昭开口说道:“此次羌胡事已毕,稚叔差人报于刺史大人。如今辽东乌丸苏卜延自立称峭王,右北平乌丸乌延自立称汗鲁王,真是多事之秋,国家不幸。这几日,匈奴可有异动?”

  张杨答道:“匈奴倒是没什么异常之处,只是听往来的商人说,匈奴那边粮食铁器的价钱涨了不少。”

  刘昭想了想说:“粮食、铁器都是国家战略物资,价钱涨了,看来也是不安分了。进之,可否于匈奴散播消息,就说并州匪患严重,多处粮仓被袭,估计今年秋演剿匪,会是烂泥一团。”

  刘强不明就里,疑惑的说道:“这样一说,怕是匈奴会有异动啊。”

  刘昭解释说:“粮铁涨价,匈奴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若不给他们露些破绽,怎好引蛇出洞。”

  这么一说,刘强就明白了,于是建议道:“那就说,羌胡人也从中得利,匈奴如若印证,羌胡必然配合。”

  “嗯,如此甚好。那此事就交由进之办理,事情若成必有异变,这功劳,我这里就给你记下了。”刘昭点头称赞。

  “属下领命。”刘强抱拳领命。

  刘昭又对张杨说道:“稚叔,此次羌胡之行,未曾想会出如此祸乱,此次随行二百骑战死八十七人,重伤三十七人,羌胡送来的财物,稚叔便自行分配,那些战死的将士,要加厚抚恤。战士死命,皆将之过也。”说着,刘昭脸色黯然。

  张杨领命道:“司马奋力激战,方才保得这些将士魂归故里,又如此厚待士卒,他们死得其所。伤兵我会安置到西河郡救治,司马亲卫的缺口也立即补齐。那个兰律,不知司马打算如何处置?”

  在刘昭心中,兰律,就是一个发了情的动物。

  “等这个傻子清醒了再说吧。关立、关信,兵员补充后,今日休整,明日护送战死将士棺椁下葬。诸事办妥后,关立来我帐中听命。散帐。”

  刘昭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向张杨要来刻印之物便依着记忆,刻了一方“鲜卑弥天安定王张纯”的王印,提笔写了三封信,便传关立来见。

  见关立进账,刘昭拿着三封信对关立说:“子升,这第一封信交给刺史大人后即可前往中山郡太守张纯处,夜半时分将信放于床头即可,然后去幽州牧刘虞处,等待十日,将信交给幽州牧刘虞,即刻回来。此事干系重大,不容有失,信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关立领命走后,刘昭便将印面磨平,这种东西,万不能被外人看到,“刻印制袍,视同谋反”。

  刚刚磨好印,便听到有人高歌,唱的是羌胡的歌曲,听着婉转的曲调,应该是抒情的曲子。刘昭冷哼一声,起身往兰律走去。

  营中张杨、杨丑、王云、刘强诸人皆以为有变,纷纷过来查看情况,见刘昭已经先至,便都跟在后面。

  卫兵此时正在鞭打兰律,见众将都来了,立刻跪下请罪,请众将治看守不严之罪。

  兰律对众人说道:“既然已经被你们俘虏,要杀要剐随便,不必将我绑在这里羞辱我。”

  刘昭盯着兰律说:“我等与羌胡歃血为盟,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可知晓?”

  “知道又怎么样,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凝儿嫁给丁原匹夫!”兰律恶狠狠的喝到。

  对于兰律这种为了追求爱情敢于舍命的人,刘昭心里多少有些同情,但一想到八十七具亲兵尸首,三十七个重伤的士卒,刘昭心里就恨不得直接砍了兰律,这些人是刘昭穿越以来的第一批力量,刘昭有着特殊的感情。而且兰律这种化外之人,都是谁拳头大听谁的,所以刘昭也懒得和兰律解释,直接说道:“我只说过到时给羌胡一个活的兰律,你看看周围这些士兵的眼睛都可以吃了你!”

  说罢,便不理兰律,往回走。

  “等等。”兰律喊道:“可否告诉我凝儿何时出嫁,我活着无法娶她,到时以死向她表明我的心。”

  刘昭停下脚步,背对着兰律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为什么?”

  兰律说:“我曾经发誓要让凝儿成为最幸福的女人。我要做羌胡大人,让凝儿享受至高无上的爱戴。”

  “哈哈。。。。。。哈哈。。。。。。”刘昭仿佛听到个大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转身对兰律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腰吗?哈哈,你的凝儿如今已是长发及腰,你的天下权呢?哈哈。。。。。。哈哈。。。。。。”

  刘昭说完转身大笑着往司马营帐而去。

  “嗖。。。笃。。。”一支利箭钉在辕门上,巡卒立刻带人冲出辕门,追击射箭之人。箭上绑着一封信,士卒立刻把箭上的信送到刘昭面前。

  刘昭默默的打开信,几个字赫然其上:三天之内,取汝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