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鸟人在明末

首页

第三十八章 仙丹疗伤

  任务已经布置下去了,孙一无心再参与几位老总的具体讨论。一则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二则孙一认为不自救的人也不值得自己去救。

  于是孙一就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起含水石。

  这东西在整块的时候是半透明的,研成末之后就变成了面一样的白粉,怎么看怎么象粉笔末。

  孙一用手指粘了一点尝了尝,没什么异味,又试着在牙齿上擦了擦,感觉还行——能凑合着当牙膏使,有总比没有强。

  几位老总不知为什么事,吵得面红耳赤。孙一分了几包“粉笔末”,走了过去。

  “来来来,最新生产的纯天然无污染含水石牙粉。”

  “天天刷牙,牙口蹦儿棒,吃嘛嘛香。”

  几位老总被孙一的举动搞的莫名其妙。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贾道士明白了,爷这是学跑江湖卖野药呢!

  贾道士赶紧拿了一包,爷的场子焉能不捧?二话不说,倒在嘴里,咕咚一下就水喝下肚子了。

  孙一愣住了!

  贾道士赞道:“含水石,清泻心火以除烦,清泻胃火以止渴,治心肾积热之上药也!”

  几位老总也纷纷服下,并称赞效果显著,马上就不心烦了,可以继续开会了。

  孙一本想让明朝人也养成刷牙的卫生习惯,可这明朝人把牙膏都吃了是几个意思!

  “这个,这个含水石是给你们刷牙的……”孙一喃喃说道。

  “这么名贵的药材,拿来刷牙如何使得?”一条龙说。

  “你们如今都是老总了,使得、使得。”孙一劝道。

  可看几位的表情,都是“使不得”的意思,孙一只好作罢。

  这时有人来找一条龙,耳语几句后,一条龙上前请示孙一,说有几个昨晚重伤的想见爷最后一面。

  孙一一拍脑袋,懊恼得不行,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作为一个资深驴友,孙一自认在野外急救方面还是懂一些的,学习鸟人飞行的时候,在美国还专门上过急救的课程。外伤发生后的8个小时,是急救的黄金时间;超过8个小时,伤口感染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孙一二话不说,叫上闷蛋就走。贾道士见了,也急急地跟了上来。上午的议事,贾谋士出足了风头,现在正是加强自己在孙一心中地位的关键时刻,贾道士怎会放弃。

  一条龙引着孙一到了一处林地。

  在红柳树之间,有一个用树枝、茅草临时搭起的棚子。说是棚子,其实没有顶,只是四周被围了起来,说是个围子更恰当。

  几个重伤员被安置在围子里。糜子大姐还有几个妇女都在,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些的老者安排她们忙前忙后。

  一条龙介绍,流民营地里没有看病的郎中,那老者其实是个老军。在军中时间长了,战伤见的多了,就成了营中的“郎中”。“郎中”姓姜,在边军中已经服役了二十多年,经历了无数阵仗,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人称姜老军,

  孙一客气地见过姜老军,吓得姜老军直磕头。

  孙一请他带着看看伤员。七八个伤员,躺在围子里,很拥挤。听说爷来了,眼里都露出兴奋,本来是想让托一条龙试试,没想到爷真的来了。见爷一面,死了也安心了。

  孙一望着这些伤员,心里很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安排失误,他们都因该是活蹦乱跳的。

  电影里领导视察医院,都要鼓励一下同志们。巴顿将军最牛,还会俯下身倾听昏迷伤员的“心声”,一边听还一边点头,唬的医生记者一愣一愣的。

  愧疚的孙一没有心情做秀,他让姜老军打开伤员的包扎,按个查看。

  伤员们基本上是刀伤,伤口比较整齐,已经都止了血。营里早就没有外伤药了,姜老军用的是草木灰止血。有一个伤在肚子上,被划开了肚皮,一打开包扎,一节肠子都漏了出来。看着伤员绝望的眼神,孙一心如刀绞,都是自己的错误导致的这一切!孙一铁青着脸,只说了一句:“你们本不该死!”。抄起一只旁边的干净碗,扣在伤员的肠子上。孙一走出了围子。

  孙一吩咐姜老军烧几锅开水,让人去取穿不成的旧衣服、针和线,让一条龙去取盐。孙一打算试试,尽可能的挽救流民伤员。

  从野外急救课程里,孙一知道,最致命的是伤在脑袋、胸部,这时伤者能做的急救其实很少,基本是迅速就医。

  腹部被刺伤、戳伤、割伤也很危险,最怕内脏破裂,其次怕内出血,再次怕感染。

  怀疑有内脏受伤,一律禁食;

  怀疑有内出血者,应详细记录受伤详情,以及受伤后病情的发展变化,以便医生参考。

  腹膜破裂,已有内脏脱出,特别是肠子脱出,不可盲目将脱出物塞回腹腔,应用生理盐水清除污物,用无菌或干净白布、手巾覆盖,以免加重腹腔感染,或用饭碗、盆扣住外露肠管,再用三角巾包扎。

  脱出的肠子如有破裂,为防止内容物流出,可用钳子暂时夹住,并将钳子一并包扎。

  不能将肠子塞回腹腔内,是因为正常人的肠子在肚子里按一定方向排列,当肠子脱出时,肠子排列变得混乱,无规律地将其塞回,肠子容易扭曲、打结,形成缺血和坏死;另外,未经消毒将其塞回,易形成感染。

  四肢受伤,分为三步:止血、清洗、包扎。

  止血方法有多种,如指压止血、加压包扎、屈臂加压止血、止血带止血。最常用的是用手指或手掌隔着消毒纱布,直接压住伤口控制出血,大约施压5-10分钟,血中的血小板会有效的封闭伤口,停止出血,一般情况下凝血所需时间不会超过3分钟(同时最好抬高受伤部位,使它高于心脏)。紧急情况下,干净的布或衣服亦可以被使用。

  清洗伤口时,使用0.9%消毒生理盐水或清洁的涼开水小心冲走止血用的纱布;不要强行撕走仍黏着伤口的止血纱布,否则会可能扯开刚止血的伤口。可直接把盐水倒在伤口上冲洗,若是使用消毒棉花球或纱布,要从伤口中间向外抹洗,避免把外围的细菌带进伤口。

  在学习消毒和包扎环节时,是最为让孙一吃惊的。孙一发现,自己原来的很多常识竟然是错的!

  首先,孙一认为包扎前一定要消毒,但老师告诉他,消毒不是必须的!所谓消毒,是杀死可能引起感染的细菌,但消毒的同时也把对恢复伤口有益的细菌杀死了。一般情况,清洗就足以清楚感染细菌了。

  其次,孙一认为要保持伤口干燥,老师告诉他其实保持伤口湿润和氧气才有利于伤口愈合。以前人们认为要保持伤口干燥,其实只是减小感染几率而已。

  孙一认为伤口结痂是愈合的标志,老师告诉他结痂阻碍了细胞流动,其实延缓了愈合。正确地做法是使用创口贴,保持伤口湿润、通氧、防止结痂。

  还有孙一一度奉为外伤神药的红药水、紫药水一律不推荐使用!

  红药水含水银,且抑菌作用弱,治疗效果差。

  紫药水(龙胆紫/蓝药水)会染色,不易清除,杀菌很强。近年发现是一种潜在的致癌剂。

  双氧水只应用于肮脏的伤口。若使用在清洁的伤口时则会妨碍伤口愈合。

  碘酒主要用于手术前、注射前的皮肤消毒。一般不用于溃烂的伤口。同时,亦不能和红药水同时用在一起,否则两者起化学变化。

  老师推荐的常用伤口消毒药水是Chlorhexidine或Cetrimide&Chlorhexidine。孙一不知道中文是什么,前者呈粉红色而后者呈黄色,不染色,不刺激伤口,开封后,有效24小时。

  老师还狠狠批驳了孙一有关“消炎”的错误观念!

  孙一认为,“消炎”就是吃点“消炎药”,就是抗生素。老师鄙视地告诉他,有炎症才需要消炎药,而抗生素是抗感染的!炎症是人体对外来物的自然反应,发炎会表现出红、肿、热、痛,吃点阿斯匹林就好了。只有感染了,就是化脓和溃烂了,才需要抗生素。消炎药随便买,抗生素没有医生处方在美国根本买不到!

  昂贵的急救培训结束,老师郑重地交给孙一一个精致的made-in-china的急救包,嘱咐孙一野外要随身携带。孙一打开一看,一小袋创口贴、一包纱布、一卷胶布、两袋象麦当劳番茄酱塑料袋大小的消毒药水。一只铜制的救生哨和一截塑料管。一只大点的塑料袋,叫做速冰袋,挤破袋里的独立包装的化学物质,可以产生低温,用于冷敷降温。孙一到超市看了下,一只速冰袋才1.35美元!

  老师开行地对孙一说:“孙,享受你的飞行吧,剩下的就交给上帝吧!”

  孙一这个气呀!

  回到国内,孙一自己又买了三角巾、独立包装的碘伏棒、阿斯匹林、黄连素、青霉素v钾片,消毒纸巾。

  阿斯匹林是怕在野外有个头疼脑热。

  黄连素怕拉肚子。

  青霉素v钾片怕感染,这个在国内几乎随便买。

  消毒纸巾在没有水源的情况下饭前便后用。

  那个不到一尺的小指般粗细的软胶皮管子,孙一本想扔了,看看说明,又留下了。这东西居然是直接从鼻腔捅进去插进呼吸道辅助呼吸用的。

  孙一现在能凭借的,就是这个来自现代的急救包和他的医学常识。

  孙一吩咐把旧衣服、线、针、自己的瑞士军刀扔进开水里煮二十分钟;用自封塑料袋大致量了水和盐,配成大约1%的生理盐水,接着煮十来分钟再放凉。

  孙一采用的是高温消毒法。

  等着的时间,孙一打开手机,尽量查阅一些医学信息。

  贾道士在围子里,神秘地对伤员说:“你们刚才都听见爷说啥了?”

  “爷说我们本不该死。”一个伤员答道。

  “爷这么说,你们就死不了!”贾道士压低声音说,“我看见爷去查天书了。”

  “你们知道爷和谁有过节?

  “告诉你们,爷和阎王爷有过节。当初,爷把生死簿上自己的名字、还有猴子猴孙的名字都勾了,把阎王爷气的没办法,官司打到天庭也是个不了了之。

  “爷要说你们不该死,你们就想死都死不成!

  “千万不敢跟别人说这事!爷不愿意人知道。”

  伤员的眼睛一个个都明亮起来。

  一个伤员说,“我就说,爷一来,我这伤口咋就不太疼了呢!”

  另一个仔细体验了一下,应到:“咦,是不太疼了!”

  一股生机开始在伤员中间漫延。

  孙一从最轻的伤员开始,这伤员伤在大腿,一条几厘米深的刀口,皮肉都向外翻着。刀口里还有草木灰。姜老军介绍,草木灰都是现烧的,旧草木灰不能用。孙一不知道草木灰对止血有没有用,但是现烧的草木灰肯定是无菌的。

  孙一仔细洗了手,又用消毒纸巾仔细擦拭一遍。用自封塑料袋乘了凉盐水,一遍一遍地反复冲洗伤口。反正水有的是,盐有的是。

  等孙一“感觉”伤口的细菌被冲干净了,孙一把缝衣针弯成一个弧形,穿上线,让老军帮忙把伤口合上,一条龙按住伤员,开始缝合。

  每缝一针孙一就打一个结,用瑞士军刀上的剪子剪断线,再开始下一针。一边缝还一边安慰伤员,“稍微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伤员忍住了。

  要知道,平时如果是这么大的伤,是要用铁烧红了烙的!那才是能活活疼昏过去!

  贾道士惊地闭不上嘴,这肉被切开了,能象衣裳一样再缝起来?

  孙一的针线活可真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豪放。

  缝了十几针,孙一累了一头汗。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马上叫奶娃来给自己擦汗!

  缝合完毕,孙一拿了煮好的衣服,撕成绷带,给伤员包扎。

  姜老军问,“爷,要不要上点药?”

  “你有药?”

  “没有,只有草木灰。”

  “什么都不上!每天用盐水冲洗一次,每天换绷带!”

  孙一发给伤员一片阿司匹林,看着伤员吃了,嘱咐多喝水。

  “下一个!”孙一吩咐。

  贾道士扶着伤员走回围子,悄悄的问:“爷给你吃的仙丹,啥感觉?”

  ……

  下一个伤员伤在肩膀,骨头都裸出来了。孙一如法炮制,没别的,就是反复冲洗伤口,保证冲洗干净,洗不到的地方,孙一还用瑞士军刀扩大伤口。

  缝合的时候,一条龙想试试,孙一看着他洗干净手,用消毒纸巾擦了,才把重新煮过的缝衣针交给他。

  一条龙的手艺比孙一强太多了!

  完事孙一同样发一片阿司匹林,看着吃了,嘱咐多喝水。

  贾道士陪伤员回围子,羡慕地悄悄问:“爷给你吃的仙丹,啥感觉?”

  第一个伤员抢答,“真地不疼了!”。

  阿司品林的镇痛作用还是挺快的。

  就这样,孙一一个接一个处理伤员。遇到实在不好冲洗伤口的,孙一就用一支碘伏棒。感觉伤口“有可能”感染的,孙一除了阿司品林以外,还发一片青霉素v钾片。不好缝合的,孙一就用创口贴“粘”。创口贴用完了,就用医用胶布“粘”。

  消毒药水一直没有用,那是留给肠子流出来的伤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