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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异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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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45)

  (四五)

  离开北海的前一天。

  欧阳的伤恢复得和他预期一样,他已经能够自己行动,只是还不方便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过住在沈家,他只需要安静养伤。而这几天北海城更是安静祥和,甚至连帮派冲突都变少了。

  沈、池两家经过此次战斗,都损伤了一些元气,暂时修生养息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让外人奇怪的是,两家经过这次斗争,关系反而更加和谐,让其他本想捡便宜的势力碰了一鼻子灰。就连宁城主一开始都派兵驻守在两家附近,生怕两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不过事实证明宁城主完全多虑了,两边非但没有打起来,反而互相送礼。而之前谣传池家抓走沈家小姐这事,好像也一笔勾销一般。

  这事其实不止是北海城里其他势力觉得奇怪,沈家和池家的大部分魔法师也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打算和对方来个鱼死网破,结果如今两边见面反而礼让三分。这其中的理由,除了少部分心腹清楚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其他势力心里郁闷,宁城主倒是乐得清闲,两边相安无事,他这个城主过得自然更加舒适。唯一让他心惊的是,前几天那可怕的雪崩。要不是最后雪崩被拦下来,北海城现在是否还存在都不好说。大陆上因为自然灾难而一夜变死城的实例并不少。

  结合池、沈两家目前的关系,再考虑到北海有能力挡下雪崩的人,宁城主后来自然猜到了几分。于是乎为了表示感谢,他还亲自前往两家拜访,送上大礼。一方面也是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另一方面是帮两家人肃清一下那些打着小算盘的其他势力。

  “欧阳,准备好了没?”齐凡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欧阳已经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理了理,推门而出。

  门外齐凡,猎犬,陆迅,还有楚冰和洛梦馨都站着,四个男的和欧阳一样,穿的是黑色外套,洛梦馨则是从沈霏瑜那借了一条黑色裙子,穿上恰好合身。六个人站在一起,气氛说不出的压抑。

  “找到地方了?”欧阳问道。

  猎犬回道:“昨天找了一天,也没发现什么好地方。后来想想,也没必要选什么风水宝地了,这白茫茫的一片,哪个地方不能埋?”

  欧阳沉默,半晌,道:“也对,没必要,拿走吧。”

  一行人默默离开沈家,往北海神峰的方向走去。

  齐凡走在最后,手上拿着一个小罐子。

  一路无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北海城已经看不见。往四周眺望,除了雪,还是雪。北海域的雪,只要夏天才会短暂融化。

  远处北海神峰依然肃穆庄严,而这一行人前不久才刚刚领会对方的威力。

  “就这吧。”齐凡放下手中的小罐子,“这地方挺好,视野开阔,他想去哪都行。”

  “听你的。”猎犬随意回道,眼睛却是看向远方。

  欧阳蹲下来,看着小罐子,说道:“虽然没有见过你,但还是要说,谢谢。没有你,我的兄弟现在也不能和我站在一起。”

  楚冰和洛梦馨没有说话,两人拉着手,走到罐子前,深深鞠了一躬。

  “特么的,搞这么煽情干甚。”陆迅瞥了眼罐子,眼睛却有点湿润。

  齐凡打开罐子,默默走到一边,从里面抓起一把灰,顺着微风洒向空中。

  其他人看着灰顺风飘远,接着也都靠向齐凡,一把,一把,将灰洒向空中。

  那是冰雕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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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雕?”陆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冰雕苦笑:“其实我也不想,挣扎了很久,我才做下这个决定的…”

  陆迅打断道:“不是,你,前几天你不还是一张年轻的脸,怎么几天时间老了这么多?你不还说想找个女孩一起过日子么?难不成那天你都是在逗我?”

  “没有。”冰雕还是面露苦笑,“我的确是那副模样。”

  “那你……”

  猎犬突然抢了上来,双眼死死盯着冰雕,问道:“你,你吃了那个?你怎么会有那个?谁给你的?”

  冰雕看着猎犬,脸上笑意更明显了,道:“你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太好了。”

  “你在想什么?!”猎犬大声吼道,“谁让你吃那玩意儿的?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不是那个,你们也活不到现在,不是吗?”

  猎犬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冰雕转向陆迅,问道:“是不是奇怪我怎么变老了,奇怪我怎么会这么强?”

  陆迅讷讷点了点头,整个人还有点懵,没有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和我有一样经历,但是,异能有的时候,带来的并不是方便和好处,反而是毁灭。你们说,对不对?”

  “我其实出生在东林,一个充满绿色的区域,那里的很多人都活在自己的小村庄不问世事,日子和平安宁。四季更迭,春耕秋收,家家户户关系都很融洽。我家自然也不例外,父母爷爷奶奶都待我很好,我每天都和其他小伙伴一起玩。”

  “如果日子永远都那么简单地过着,我觉得我会在那边娶妻生子,说不定还能追到小时候很喜欢的小芳,不知道现在她有没有嫁人。”

  讲到这,冰雕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微笑,似乎沉浸在快乐的回忆里。

  “然而事情总不可能永远顺利,你们说是不是?在我六岁那个冬天,家乡下了多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湖面也都结了冰。我和大家在一起开心地玩雪,滑冰,但发生了点意外。不知道是冰层太薄,还是隔壁王叔家的小康子吃得太胖。在滑冰时,湖面上的冰层居然裂开了,小康子掉进了湖里。”

  “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都是小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办。小康子在水里扑腾,即使那时有几个孩子会水,也没那个体力把小康子救上来,更何况好多人都已经吓傻了,连找大人求救都忘了。”

  “你觉醒了,对不对?”猎犬此刻心情已经不再如刚才那么激动,话里反而带着一丝无奈。

  “没错。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想的是,如果在小康子身下结一层冰,那就能救下他了。当时一心救人,也就没管其他事情,直接就走上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但是小康子身子底下,真的结了一层冰。”

  齐凡道:“那不是一件好事吗?你用异能救了别人,难道还有错?”

  冰雕笑了笑,没有理会齐凡,继续说着。

  “小康子的确救下来了,但是那天开始,其他孩子看我的眼光就不一样了。那年冬天,我发现自己有着一种能力,可以控制冰,或者说,固态的水。比如我可以轻松让屋檐下的挂下来的冰柱消失,也可以轻松用雪堆出个雪人。孩子们依然会跟我一起玩,但是他们都是来看我变戏法的。他们提要求,我就按他们的要求去做。当时还是孩子,被其他孩子围着,心里只有炫耀。”

  “刚开始大人们没把孩子说的话当真,以为我会变戏法只是孩子们瞎说的,我家里人也并没有很重视。直到有一天,小芳他父亲路过时刚好看到我凭空在雪地上给孩子们造了个小房子。他当时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

  “像是发现了怪物一样,是吧?”陆迅轻声道,话里满是苦涩。

  “对。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芳了。再然后,孩子们也不和我玩了。村里开始有传说我不正常,但那也仅仅是传说。虽然没有其他人陪我,但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依然待我很好。日子只是少了些乐趣,但也不是不能过,对不对?”

  “可惜,冬天过去,就在所有人都快忘了我是‘怪物’这个事情时,春天没有如期来临。那年冬天格外长,明明应该开春的日子,气温却依然很低。家家户户种的菜基本都被冻死,而之后播的种子,也因为太冷而没有发芽。这个时候,村子里出现了谣传。”

  “村子里有个怪物,因为怪物,所有这个村子的冬天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算什么?把气候原因怪到你身上?”齐凡喊道,“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诬陷人?”

  冰雕道:“与世隔绝的村子,很大程度上,只要有了一个类似合理的解释,根本不需要理由就能让所有人相信。而我,自然就成了他们眼中的怪物,他们一心想除掉的怪物。”

  “自那以后,家里就开始不安宁。村里人不再和我家来往,走过路过也都绕着走,看我们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厌恶。再之后,爷爷奶奶因此心理郁结,找书苑www.zhaoshuyuan.com先后去世。而村里将他们的死,解释为是我这个怪物‘冻’死了他们。”

  “他们不再低声讨论,而是大声商讨如何除掉我……”

  “别说了。”猎犬低着头,“再后来的事,你不说,我们也大概能猜到。无知的人会用那假惺惺的正义,强迫别人。而最后的结果,我们也都看到了。”

  冰雕道:“如果不是遇到了老大,我早已经死在了东林那个小村子里。我这条命是他当年救回来的,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赚了很多。”

  “他为什么会给你‘生机’?”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是告诉我,当有一天需要力量时,服下它即可。”

  “他没跟你说后果?”

  “说了。会死,死前,会很痛苦,想象不到的痛苦。”

  洛梦馨捂住了嘴,被这个回答吓到了。

  齐凡则惊呼:“什么?”

  “没想到这是真的,我一直以为只是大家私底下的谣传。”陆迅显然也是第一次真正遇到这事。

  冰雕平静地对猎犬说:“既然这里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药的人,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吧。”

  猎犬抬头,没说话。

  冰雕伸出干枯的手,慢慢凝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刃,递给猎犬,道:“时间不多了。”

  猎犬凝视着那把刀,再看向那只干枯的手,以及这个明明还很年轻,却风烛残年的年轻人,怔在了那里。

  “据老大说,你是老手,我很荣幸。”

  冰雕笑得很开心,声音里没有任何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