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欧阳还在给齐凡普及异能时，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栋废弃大楼里的某一层，有着一群人。他们大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稍大点的也就二十出头。整层楼的地板上堆放着各种杂物，只有几处被清理出一点空间，放着几张桌子、椅子。
此时大部分人都围在一张桌子前，人群不时发出一阵阵欢呼、懊恼声。往人群里面看去就能发现桌上四个人正打着牌，此时其中一个光头大叔正小心翼翼看牌，旁边的人也跟着提心掉胆！
“靠，特么又是张烂牌！”光头佬嘟囔了一句，围着他的人也都发出一声叹息。
“阎老大今天手气不行啊，往常可总是赢多输少呢。”桌子边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笑着说。
“行了行了，今个儿手气不行，我还是不玩了，你们继续，继续。强子，今天有什么要紧事么？没什么事大家就分配分配，开工了。”阎老大站起身，朝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喊道。
这破楼是本镇小偷的据点之一，通常他们早上分配好小组、区域后就各自开工，到了晚上再到大家先前越好的据点会合。阎老大是这里一个不大不小帮派的首领，从小他就是家里最大的一个孩子，负责照顾着弟弟妹妹。可惜贫困的家庭，酗酒的父亲，加上毫无主见的母亲，最终让这个家庭分崩离析。
离开家之后阎老大在城市里摸爬打滚十几年，因为人仗义，久而久之在这个圈子里混出了点名气，最后索性就组了个小帮派。经过几年发展，现在也算是有点起色。不过小时候贫穷的经历让他印象深刻，因此阎老大禁止帮派里任何人对穷人下手，有时甚至还会救济一下贫民窟那边的孩子。因为这个原因，阎老大的人在贫民窟那边都挺受欢迎的，通常见了面大家都尊称一声阎老大，甚至有父母觉得孩子难以抚养，也会送到阎老大这里来，当然，前提是孩子愿意学这行。
强子是阎老大下面的帮手，帮忙负责分配任务，勉强算是个军师之类的人。有什么大事，小事，风声基本上问强子就行，在这圈子里也是个混得开的人。听阎老大叫他，想了想，说：“今天好像没什么大事，不过齐凡今天该出来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你看要不要派个人去接个头？”
“凡子出来了？那是得去个人，你看着安排吧。”
“阎老大，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上次刚出来还在车上就被抓回去的那个？”旁边一个瘦黑个嘿嘿笑着问，旁边的人听了也都笑了。“那孩子根本没这行的天赋，这么久也没成过一次，干嘛还带着他，还特地安排人接头？”
阎老大瞪了一眼：“我的人还轮不到你黑皮来说吧？我承认凡子是没偷成果一次，但要不是没他，我们好多个兄弟估计现在都在局子里蹲着呢。”
“是么，那倒是我小看人了。”
阎老大的话虽然是有护着齐凡的意思，但也并没夸大。齐凡虽然没偷到过什么，但是帮忙放风，带人逃跑时经常可以找到躲藏的地方。有时实在藏不了时，因为觉得自己可能没帮上什么忙，加上未成年的关系，也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吸引注意力。对齐凡这孩子，阎老大打算这次找时间跟他好好谈谈，让他出去自己找点正经事干。从一开始就觉得齐凡他不适合，这孩子太胆小，心里其实又很正直，当初遇到他时看他什么都不会，好几天都没吃饱一顿，不帮他一把估计就得饿死街头了。
“那好，你看我让楚冰去怎么样？”强子建议。
“行，他们俩经常一起出动，关系又是最要好的，就这么办吧，你去通知一声。走吧，我们也该出去干活了。”阎老大抽完最后一口烟，摁掉烟头。
－－－－－－－－－－－－－－－－－
另一边，齐凡和欧阳两个人依然还在巷子里，不过两人找了点东西坐着，毕竟一直猫着谈话欧阳实在习惯不了。
“你说魔法是第四类异能，怎么说？什么类别？”
“魔法和异能最大的区别，在于学习和传承。目前所有魔法几乎都有着一套成熟的体系，而异能，则毫无规律。目前几大元素系魔法都可以进行教学，会的人也最多，算是最常见的魔法。而且，两个魔法师所生育的后代，天赋似乎也是越高，现在很多魔法师家族就是这样才诞生的。实际上，也有和魔法类似的异能，比如可以控火，吹风等等，实际上这些异能和魔法没多大区别。因此，说魔法属于异能也不为过，只是会魔法的人比我们这类异能者多得多。”
“那为何异能者毫无声息，照你说的，异能不是和魔法一家亲嘛。”
欧阳苦笑：“前面不是说了魔法对异能感兴趣么？异能者如果在魔法师面前暴露了，很容易遭到追捕。”
“追捕？”
“没错。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得人可以利用机器去分析一个人，几大魔法师家族以及魔法师协会中都有着这些设备。如果异能者暴露被并抓到，基本上一辈子就会在里面度过：魔法师会强迫异能者使用异能，利用机器分析异能诞生的原因、效果，目的只有一个：学习。从这方面来说，他们并没有错，但对我们这些异能者来说，却是灾难。到现在，魔法师们认为异能的存在就是为了壮大魔法，甚至给后代传输异能者会给魔法师带来灾难这样的理念，并认为我们这些异能者都是素材。尽管许多年以来，魔法依然只有元素以及精神空间几类，但他们从未放弃这方面的努力。好在只要不随意动用能力，异能者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什么你们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团体的存在，毕竟一旦我们这样一个大团队暴露，遇到的将是整个魔法师群体无穷无尽的追捕。”
齐凡惊呼：“卧槽！那我要真是异能者，岂不是得更小心翼翼过日子？魔法师随便动动手不就解决我了？你这对我来说简直噩耗啊！你还不如不来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安稳一辈子了。”
欧阳反问他：“真的吗？只要你有一次无意间暴露，比如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那说不定第二天你就蒸发了。而且，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你能力的具体类型，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这样的异能者是最容易被发现的。”
“那你的意思是？”齐凡看了一眼欧阳。
“我能找到你是因为冯丽莉的预言，因此我相信你肯定是异能者。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带你走，帮助你找到使用异能的方法。每一个异能者对我们来说都是战友，能多找到一个对我们提升战斗力也有很大的帮助。虽然我们平日都像普通人，但有时遇到魔法师中专门追捕异能的人，大家也需要战斗。对我们整个团队来说，多一个队友，就多一份生机。”
“你是说，跟着你们，以后还要正面刚魔法师？”齐凡不敢相信，“那怎么可能？我还是继续过着这样的小日子吧，先不说我是不是异能者，就算是，我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过着。”
欧阳笑了，道：“所以你就这样躲避？继续每天偷点东西，时不时去少管所串个门，哦不对，再过阵子你就进不去少管所了。”
齐凡把头转向另一边，无视欧阳的嘲笑，心里却犹豫不决。如果相信这个欧阳所说的话，从此往后这个世界可能就要变个模样。但如果当他放屁，生活是不是就永远这样下去了？如果以后遇到父母，以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真的还有勇气去相认吗？
欧阳站起身，看着齐凡：“我来这里的时间不多。”
良久，齐凡起身，一声不响地离开。
深秋的寒风刮进小巷，吹得垃圾袋、纸屑漫天飞舞，让齐凡离去的身影格外寂寥。齐凡走得很缓慢，但又很坚定，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什么异能之类的说法，太扯了吧。我这样的人也配得上异能吗？就算真的拥有，我也没胆量面对那样的生活吧。况且，如果我真的对你们很重要，那赶紧上来求我啊！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吧。
欧阳在原地静静站着，看着齐凡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
楚冰收到强子电话时，正在闷头睡大觉，收到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整理完毕出门。虽然楚冰比齐凡更晚入伙，但身手和齐凡相比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基本上各种招式、手段只要教上几遍或者示范几次，马上就能学到七八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熟练。也就是因为楚冰这一身不凡的“身手”，齐凡和楚冰两人行动才经常会有不错的收获。
楚冰和齐凡年龄相仿，略小几个月，自幼父母双亡。他从来没仔细讲过具体的事，只是简单说小时候父母就都去世了。但和齐凡完全相反，楚冰几乎每天都是笑呵呵的，别人不小心说起也不介意。齐凡和他相处了一年多，也没怎么见他郁闷过，反而齐凡自己时常因为自己的无能，或者被父母抛弃而伤感。从入伙到和所有人混熟，楚冰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当然，齐凡也早已和所有人混熟——凭着齐凡的各种无能。
齐凡也曾问过楚冰为何如此厉害，楚冰也只是笑笑说：“我觉得这些没什么难的啊，只是，凡哥你心里可能不愿意而已。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们总得活下去嘛。”两个人一起相处，从相遇到相识，谈话的内容从每天的任务、收获到小时候的各种傻事，从每天的吐槽到各自的梦想。
有一晚两人行动时不小心对一个大人物出手，结果被一路追到了郊区。两人转了半天找不到路，郊区又没人可询问，手机在逃跑时也不知道怎么掉了。
两人最后找了个破屋躺了一晚，第二天走了大半天才认清方向。那晚楚冰问齐凡凡哥你明明不愿意当个小偷，干嘛还要入伙？齐凡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说我也不知道去哪啊，就是正好遇见了阎老大，他让我吃了顿饱饭，心里想着有饭吃就跟着混混呗。找书苑 ｗww.ｚｈaosｈuyuan.ｃｏm楚冰听了后问那如果你以后想到要去的地方了就会离开吗？齐凡摇摇头，说我估计自己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吧。
“但凡哥其实是想找到自己爸妈的吧。”楚冰通过屋顶的破洞看着满天繁星，轻声说。
“大概吧，我也不知道。我是很想，但觉得找到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说不定我父母过得比我还惨呢。”齐凡把手放脑袋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冰子你以后就这样干下去了？你这么聪明完全可以去学校啊，像我的话就算了。”
“不会的，有机会我就会离开。凡哥，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的，我们都不是这类人。”
“嗯？”齐凡拍死一只耳边的蚊子，把头转向楚冰，看着他，脸上摆出一副你什么意思的样子。
“哈哈，我只是随便说说啦。以后的事情，谁能知道呢，我们还是先撑过今晚再说吧，好在是夏天，要是寒冬咱俩可就得互相抱着取暖了。”
“滚吧你，我还是喜欢女人的！”
“哦哦哦？那凡哥你喜欢哪个妹妹或者姐姐啊？我可以帮你去告白的哦！”
“我想静静，你能不能别烦了。”
“原来是静静姐啊！”
“鬼才喜欢，你够了！”
“不是啊，那肯定是璐璐姐！没事的，说出来没关系啊，好多人都喜欢的。璐璐姐人漂亮，心地又好，你喜欢人家很正常的嘛。”
“我看你才喜欢吧！”
“对啊，我很喜欢璐璐姐啊。你看，说出来也没什么嘛。”
“………………睡觉！”
Facebook
Twi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