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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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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垂笔下尽飞仙

  “骏马迎来坐堂中,金樽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已后始癫狂。”

  这是狂僧佛虚云醉饮竹叶青后,骤雨旋风《大草千文》,好友袁清臣所作《草书歌》中名句。

  仙品堂中,酒逢知己需尽欢,两坛二十一碗竹叶青后,丹青子也有些癫狂了。

  原本屋中笑谈饮,转瞬屋外仰月灌,如玉君子,尽显豪迈。

  秦楼目瞪口呆,薛涛兴致勃勃,江云灵与黄龙女,哑然失笑后,以为平常事。

  随着丹青子,四人一起走出屋外。

  大凡名士,似乎都有酒后放浪形骸之举,每每必惊人。昔有诗仙李灵风斗酒诗百篇;草圣陆遂酒酣落笔生云烟,满堂风雨成《千珏》;剑圣裴世南更了不得,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耀九洲寒。

  丹青子一支天垂笔,丝毫不落下风,泼天作画,妙笔生花,皎皎明月为之沉。

  夜风清寒,惊心石上,一袭水墨青衫月下凝,一手天垂笔,一手是酒坛,周身气机似风旋,丹霜玄力漫卷,丝丝缕缕倾垂天幕,夜空化作天纸白宣。

  一笔就是云霞满天,火烧云直贯夜幕,染苍穹,瑰丽璀璨。

  一笔就是清流蜿蜒,连绵不绝,跌宕起伏,成飞瀑流泉,一泻九天。

  祥云笔下生,清风随意动。

  丹青子举起酒坛,仰天一口烈酒入腹。

  一笔之后,雕栏玉砌,天花乱坠,层层天幕,各色莲花盛开。

  两笔之后,彩带横空,衣裙飘曳,翩翩起舞,仙女凌空轻旋。

  三笔之后,体态俏丽,轻盈婉转,反弹琵琶,天女活灵活现。

  一笔接一笔,一笔一飞仙。

  云气飘流,天花旋转,身轻如燕,迎风舒卷,千姿百态是飞仙满天。

  再灌一口烈酒,天垂笔随龙蛇走,天上神佛一尊接一尊,或宝相庄严,或面目和善,或金刚怒目,或莲台幽怀,或三清讲道,或八仙过海,或广寒伐月桂,或嬉戏蟠桃园,形形色色,神佛百态尽彰显。

  气象恢弘,好一幅《天仙品》!

  “楼哥哥,好看么?我爹爹厉害吧。”

  薛涛抬头看着夜空天幕,双目放光,眼中尽是崇拜。

  秦楼一愣,却是莞尔。

  和薛涛看人物图画不同,秦楼双目雷光闪烁,关注的却是丹青子一笔一画中,对玄力的运用,俨然出神入化,堪称神妙。那漫天栩栩如生的神佛飞仙,可都是丝丝缕缕的玄力勾勒牵连啊。

  如果说秦楼浩然正气是大开大合,丹青子天垂万象就真是极尽微妙,术业专攻了。

  “楼儿,用你撕天诀,撕了它。”

  丹青子面色有些异样潮红,若有深意看了眼秦楼,周身玄力肆虐,朗笑道:“一个一个撕,慢慢撕,一起撕。记住,有形无形,一念之间,千丝万缕,总有条理,用意不用劲,无中生有,我就是天。”

  秦楼眨了眨眼,一声苦笑,神色古怪看了眼漫天神佛飞仙,这他娘的,得撕到什么时候。

  心下腹诽,看了眼丹青子,秦楼心下有些感怀,一跃而出,浩然正气却是骤然席卷周身,也不客气,沉心静气,仰头望天,双手十指旋、弹、勾、扯,浩然正气沛然不绝,化作丝丝缕缕,绵延向夜幕漫天神佛。

  隐隐与叶天心的梅花点点皆天心仿佛,这就是心化万千了。慢工出细活,玄力不绝之外,最是考验人的心神耐力。好在秦楼九诀同修,又是扶摇九霄,浩然正气源源不绝,虽有些吃力,却也无甚困难。

  但见浩然正气缓缓接触到满天神佛飞仙,秦楼双目雷光闪烁,顺着丹青子玄力轨迹,一丝一缕勾勒牵连,用心感悟之下,不愧天途妙境,着实佩服丹青子的天垂万象,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夺天地之造化了。

  昔年《天惊赋》中有句流传的高手,果然没一个简单。

  在丹青子却更是吃惊不小,知道秦楼天赋妖孽,不成想玄力运用之妙,竟至如斯,随手就能心化万千,力随心动,好恐怖的随心诀。九诀同修,这要踏入九品天途,还不得天地万物尽成走狗?

  一声苦笑,看着秦楼浩然正气顺着自己笔法摸索,丝毫不差勾勒着满天飞仙,丹青子神色尽古怪。好小子,竟然有过目不忘之能。

  “哇,楼哥哥好厉害呢。”

  薛涛眼中异彩连连,看了眼黄龙女,看着秦楼,说不出的羡慕道:“娘亲,人家要是扶摇九霄了,是不是也能和楼哥哥一样厉害啊。”

  黄龙女莞尔一笑,神色有些担忧看了眼丹青子,揉了揉女儿脑袋,颇有些感慨看着秦楼,点了点头道:“当然。只要灵儿好好修炼,一定也可以和你楼哥哥一样厉害。”

  转头看向黑袍江云灵,有些玩味笑道:“江大哥,看楼儿玄力掌控如此玄妙,只要一心感悟天途,应该不是难事。不会是因为九诀同修,故意压制境界吧。”

  江云灵神色复杂看着秦楼,看了眼黄龙女,突然叹了口气道:“不错。九诀神妙,原就天地不容,不然也不会散落世间。楼儿有幸能九诀同修,是运气,却也是坏事。尽管楼儿天赋异禀,但若不能一齐大成,一旦感悟天途,势必引来天妒,凶险难测。这也正是昆仑帝庭那句谶语出处。”

  黄龙女暗叹口气,有些怜惜看着秦楼,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有些执拗了啊。”

  江云灵一声苦笑,转而看着丹青子,颇有几分欣慰道:“看这样子,这些年玉坤体内伤势大有好转,若能彻底恢复,日后再入天途,应该不是难事。”

  昔年丹青子与黄龙女一见钟情,两人情定终生,无奈黄龙女出身最是组织严密更神秘的龙宫,实在知道太多隐秘,以致龙宫不依不饶,龙煌令重出江湖,不仅九大龙王蜃龙亲自出手,白、火龙女更是尽出四宫高手,追杀两人。

  丹青子本是武林七大山庄清韵山庄少庄主,因为此事,迫不得已与清韵山庄决裂,流落江湖。两人在龙宫追杀之下,几次险象环生,险些丧命,为救黄龙女,丹青子更为蜃龙截心锁重伤,一身修为几乎尽废。生死关头若非江云灵几个好友及时赶到,世间再无丹青子。

  此后种种缘故,虽与龙宫立下约定,隐逸江湖,丹青子修为却也彻底掉落九品天途。

  黄龙女苦涩一笑,柔情似水望着丹青子,自己的丈夫,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了。毒医双圣古冶子亲自诊断,世间除了轮回宝树心血,玉坤此生再也无望九品天途。不过,这也没什么,我们一家就这样生活在灵源,也挺好。”

  世间有一部奇书,有名《天地宝鉴》。《天地宝鉴》记载,天地间有一棵神树,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轮回宝树,其叶可治绝症,其花可生白骨,其果可养魂魄,其血可生死人。

  只岁月轮回,世间却从无人见过轮回宝树,故而以为传说。

  只看了眼秦楼,突然黄龙女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看着江云灵道:“江大哥,听说楼儿与神农一族的神女关系匪浅?当年楼儿被神殇弓重创,曾有白凤血菩提落栖霞峰,可是真的?”

  江云灵一愣,转而看了眼秦楼,苦笑摇了摇头道:“不错。不过,当时我不在栖霞峰,具体如何却也不太清楚。不然等下问问楼儿就是。”

  黄龙女点了点头,薛涛却是眼睛一眨,看了眼秦楼,看着黄龙女问道:“娘亲,楼哥哥有办法治好爹爹的伤么?那神农族的神女又是什么人啊?很厉害么?和楼哥哥很熟么?”

  黄龙女莞尔一笑,好笑摇了摇头道:“这不是等下要问你楼哥哥么。至于神农一族,乃是古族之一,上古神农大帝的后人,那神女便是神农一族的族长。据说其族中有一部《神农药典》,博大精深,无所不治。至于你楼哥哥是不是与那神女很熟,就得你自己去问了哦。”

  薛涛眼珠一转,看了眼秦楼,嬉笑道:“肯定没人家跟楼哥哥熟。”

  黄龙女哑然失笑。

  便在此时,秦楼神色凝重,周身浩然正气却是愈发波澜壮阔,化作千丝万缕,随着双手律动,将漫天神佛飞仙尽数牵扯,双目如电,蓦然一声冷哼,双手一握又一撕。

  瞬时,漫天神佛诡异一凝,如无数镜子被一起打碎似,一幅《天仙品》图,骤然化作漫天玄力,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