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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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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陈年旧事

  落尘骑着飘红走到王宫门口,抬头看向月彦奇,“你想怎么个打法?”

  月彦奇见落尘出来,俯身说道,“寡人知道你本领高强,有恃无恐,但今日寡人就算是死在你的手上,也不会退缩,就让世人看看,你林落尘是如何手刃自己的亲舅舅。”

  落尘听了这话,不甘示弱的回道,“你算什么舅舅?当年是你,一手拆散了我父王和母亲,又是你,将我扔到了荒山野岭,害我与父母失散了二十年,这笔账我今日就和你好好算一算。”

  月彦奇大笑了几声,“我只恨我当初一时心软,没有亲手掐死你,让你这小狼崽子活到了今日,可见做人不能心慈手软,斩草就要除根。”

  “那是你的狗屁逻辑,为了权力,为了王位,你杀了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不怕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回来找你索命?”落尘起身立在了马背上,抽了腰间的软剑,“你做了那么多坏事,居然还能心安理得,月彦奇,你根本就不配做人!”

  月彦奇回道,“那你以为你的老子,林震那混蛋又好到哪里去?他手上的血债可不比我少,连他的亲儿子都是死在他的手上,所谓虎毒不食子,他比畜生还不如呢。”

  “你胡说八道!”听到月彦奇污蔑林震,落尘气的手都抖了。

  月彦奇却好整以暇的回道,“我胡说八道?当年林毅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大陆,四国间有谁不知道的。那林毅是林震所有儿子里最出挑的,有脑子会打仗,小小年纪就建立了无数军功,那林震害怕儿子功高震主,明知林俊陷害林毅,他还装糊涂,将林毅入罪。说林毅私通南月,作为南月国主的我真是忍不住要大笑三声啊,想那林毅在的时候,我南月在他手上吃了多少亏,他会私通我们?林震的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那林俊的手法如此拙劣,林震看破却不点破,而是顺水推舟的杀了林毅,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说我为了权力不择手段,你老子林震又好到哪里去?我们是半斤对八两,我不是东西,你老子也不是东西。”

  这事落尘无法反驳,的确林震在处理林毅的事上犯了大错,这也是林震为人所诟病的地方,落尘沉默了一下,说道,“至少我父王没有觊觎他人的国土,哪像你野心勃勃,三番五次来挑衅西林,这些年来,你惹起了多少战端,害死了多少无辜将士?你是死有余辜!”

  月彦奇大方的承认道,“没错,寡人就想拓展我南月的版图,寡人有做错吗?你说你父王不想?那是他胆小不敢,只一味的守成,没出息。”

  落尘不想再与月彦奇逞口舌之争,直截了当的说道,“废话少说,动手吧。”说着,他飞身跃上城楼,与月彦奇对向而立。

  月彦奇抽了长剑,他的身手功夫一般,自是比不上落尘,周围的南月禁军与内官往外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落尘一抖软剑,将内力灌注到剑身,攻向了月彦奇的门面,月彦奇横剑来挡,跳开了一步,两人来来回回过了数十招,落尘看准月彦奇的空门,直接一剑划破了他的手臂,再旋身一踢,将他的长剑踢飞,等月彦奇抬头之时,落尘的软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只听落尘缓缓的开口说道,“认输吧。”

  月彦奇怎么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落尘的剑身,转身一抱,死死的扣住了落尘,随后扬声命道,“将他给我射杀了。”

  禁军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弯弓搭箭,打算近距离的射死落尘。林慕天一直观察着局势,见此情景,一时来不及多想,直接飞身跃了上来,挡在了落尘的前面。眼看数十支羽箭将要射入林慕天的胸口,落尘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爆吼一声,挣脱了月彦奇,从背后搂着林慕天,带着他就地一滚,月彦奇愣在原地,等他回神之时,那些羽箭已经射在了他的身上,将他射成一个刺猬。

  月彦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插着的无数箭身,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喷出了一口污血,随后身体向后,四肢大张的倒了下来。射箭的禁军一看,不小心射死了国主,个个怕的身体发抖,哪里还顾得上林慕天与落尘,丢了手中的弓箭后四散跑了,城楼上一时乱成了一锅粥。

  落尘扶林慕天坐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随后嗔怪道,“慕天哥,你吓死我了。”

  林慕天站了起来,顺手将落尘拉起来,训道,“你才吓死我了,明知道那月彦奇是个阴险小人,还不多长一个心眼,差点就着了他的道。”想到那时的情景,林慕天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直冒冷汗。

  落尘却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忘了我会法术吗?那些箭伤不到我。”他带着林慕天飞下城楼,月彦奇死了,南月禁军没了主心骨,西林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王宫大门,林慕天派人处置了月彦奇的尸体,落尘看了眼空荡荡的宫殿,正打算转身,前面的大殿里冒出了几个人头,仔细一看,竟是南月的官员。

  他们哆哆嗦嗦的蜷缩在殿门内,探头张望着,落尘摇了摇头,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了过去,那些官员见了落尘,忙不迭的跪倒,俯首贴地,不敢发声。

  落尘见他们面容憔悴,像是几日没有合眼的样子,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有官员低声回道,“国主前几日将我们关在这里,我们出不去。”原来那月彦奇在得知落尘进攻汾阳的消息后,便将在京的文武百官都拘在了宫里,打算若是城破,就让这些官员给自己陪葬,不想他还没来得及处理他们,就已经去了黄泉。

  落尘不想为难他们,便道,“月彦奇已经死了,你们走吧。”

  官员们面面相觑一番后,跪地不动,落尘以为他们不信,再次说道,“你们走吧。”

  这些人仍是跪着不动,落尘奇怪了,问道,“你们怎么不走呢?”

  有官员哭了起来,之后哭的人越来越多,整座大殿内都是抽泣之声,想想也是,他们是南月的官员,如今国主死了,南月没了,他们成了亡国之人,怎么能不心酸悲伤呢。

  落尘算是理解他们的心情,由着他们哭了个够,林慕天巡视完了王宫,制服了所有禁军,确定安全之后,过来与落尘汇合,见他站在殿内,四周都是哭得凄凄惨惨的南月官员,不禁皱了眉头,落尘见了林慕天,指指南月官员道,“他们怎么办?”

  林慕天进来,看了几眼,“你不是放他们走了,怎么还在这里?”

  落尘无奈的摊着双手道,“他们不肯走啊。”

  林慕天呼出口气,“这好办,我让人把他们押出去就是。”刚要抬手唤人,有官员抱住落尘的双脚道,“不要赶我们走,不要啊。”

  落尘看不懂了,蹲下身来问道,“那你们想怎样呢?就这么一直留在王宫里?”

  南月官员沉默了一会,有人开口说道,“我们的国主死了,就想问一问,西林王打算怎么处置南月?”

  这个问题落尘还没有想好,不等他开口,有人接着道,“宫里就剩了一个痴呆的二王子,哪里能做国主。西林王,要不,我们就臣服于你吧。”有不少人跟着附和,有动作快的,已经对着落尘口呼国主,弄得落尘有些进退不得。

  林慕天知晓落尘尚未决定是否并吞南月,于是替他解围道,“此事我们陛下尚需时间考虑,你们先回去,等陛下有了决定,自会宣你们进宫。”

  南月官员忌惮林慕天,见他发话了,不敢再说什么,乖乖的退了出去,林慕天派西林军接手了王宫的守卫工作,留下守城的兵力后,将其余部队撤出了汾阳城,在城外扎营,此举赢得了汾阳城百姓的一致好评。

  当天晚上,落尘宿在了南月王宫,在没考虑好如何处置南月之前,他还不能回去西林。冷秋寒见大势已定,觉得接下来的事不过是顺其自然而已,于是打道回府,笑笑自是要跟着回去,至于那六个妖怪,冷秋寒决定带回去调教好了再送到落尘身边。

  捷报传回景城,辰安舒出一口气,落尘出征之后,她是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就怕落尘有个万一,如今听闻落尘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辰安命如意给她梳妆更衣,正打算去王室太庙那里拜谢祖先保佑,刚出宫门就遇上了姚昭仪。

  姚昭仪自打上回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后,一直闭门不出,辰安见了她,开口问道,“妹妹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姚昭仪给辰安行礼问安,躬身回道,“臣妾好多了,谢娘娘关心。”她见辰安穿了正式的宫服,便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里?”

  辰安回道,“陛下打了胜仗,本宫要去太庙给祖先上香,感谢祖宗保佑。”她看了眼姚昭仪,“既然妹妹来了,就随本宫一同去吧。”姚昭仪自是愿意,跟着辰安一同去了。

  宫中收到消息的还有月子珊,她看了眼手中的信函,默默的将它放到了烛火上。这场仗的结果早在她的预料之中,没什么惊讶的,只是月彦奇死了,这让月子珊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南月战败是一回事,亡国却是另一回事。

  虽说月子珊曾对桃红说过,她嫁入了西林,就是西林人,但无论怎样,南月都是她的娘家,只要南月还在,她就是郡主的身份,可南月若没了,她月子珊算什么?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痛,唤了声,“桃红。”

  在殿外看着宫人们打扫的桃红闻声进来,见月子珊揉着额头,过来问道,“娘娘又头疼了?”从东曼回来,月子珊病愈后留下了头疼的毛病,每逢心情不佳或是阴雨天气就会发作,御医看了好几次,总是没法子断根,时间久了,月子珊也不抱希望,只让御医备些药丸,头疼发作时吃一颗,止止疼。

  桃红取了药丸过来,伺候月子珊服下,又端了温水,月子珊喝了两口就推开了杯子,桃红扶她躺下,“娘娘,是不是南月的事惹您心烦了?”

  月子珊微微点了下头,“不知母亲如何了。”传回的消息里只顾着叙述月彦奇身死及南月兵败一事,忘了提及月子珊的母亲,四公主的近况。

  桃红安慰道,“娘娘放心吧,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

  月子珊想想也是,母亲一向低调做人,与月彦奇之间没有恩怨,月彦奇应该不至于寻母亲的晦气,对四公主府下手。略微放宽了心,月子珊对桃红道,“本宫困了,别让人打扰本宫。”桃红应了一声,给月子珊放下床帐,退出了内室。

  偏巧此时上官才人来了,她的梦魇之症时好时坏,桃红见她今日面色尚可,便上前请安道,“见过才人小主。”

  上官才人亲手扶起桃红,柔声道,“娘娘在吗?”

  桃红回道,“娘娘头疼症犯了,刚刚才睡下,才人小主有事吗?若无要事,不如等娘娘醒了再过来。”

  上官才人朝月子珊的卧室瞟了一眼,随后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多日不见娘娘,过来给娘娘请个安。”前几日她梦魇症发作得厉害,整夜整夜不敢睡觉,白日里没有精神,别说来长乐宫了,就是走出东平宫的力气也没有。

  桃红应道,“那等娘娘醒了,奴婢差人给小主报个信。”上官才人谢过桃红之后,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月子珊一觉睡到了晚膳时分,醒来时桃红正在布菜,月子珊掀开被子,桃红听到声响,进来见月子珊起身了,便伺候她更衣梳头,顺便把上官才人来请安的事给说了。月子珊走出卧室,见桌上摆了八菜一汤,想着自己也吃不了,就对桃红道,“去请上官才人过来陪本宫用膳吧。”

  桃红应了,出门叫来个跑腿的宫女,让她去东平宫请人,一会儿功夫,上官才人来了,见了月子珊盈盈下拜,月子珊不等她拜倒,直接过来托住她手臂道,“妹妹不用多礼,坐下吃饭吧。”

  两人吃过饭,上官才人陪着月子珊下了两盘棋,这时外头隐隐传来了仪仗的声音,月子珊微皱了眉头说道,“这么晚了,谁还要出宫不成。”

  上官才人看了月子珊一眼,低头下了一子,轻声道,“不是出宫,应该是王后娘娘回宫吧。”

  “王后娘娘?她今日出宫了?”月子珊睡了大半天,对宫里的事自然不知。上官才人便道,“娘娘今日去了太庙,说是感谢祖先保佑陛下打了胜仗。”

  月子珊勾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将手里的棋子放了下来,淡淡的说道,“王后娘娘真是有心了,前脚才得了捷报,后脚就去了太庙,真是时时刻刻都把陛下放在心上。”

  上官才人看了下棋局,微微蹙起了眉头,“听说娘娘是带着姚昭仪一同去的,不是说这太庙只有王后与四妃有资格参拜嘛,什么时候连昭仪娘娘也能进太庙了。”

  月子珊抬头,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姚昭仪也去了?你确定?”西林仪制,只有四妃以上的后宫女子才有太庙祭祀的资格,昭仪的位分在四妃之下,怎么能去太庙。按理说,辰安不会不清楚这条规制,是以月子珊仅是将信将疑,看了眼桃红,桃红会意的点了下头。

  上官才人见月子珊主仆俩眉来眼去,也不出声,只静静的思考棋局,过了片刻,桃红回来,在月子珊耳边轻声道,“那姚昭仪的确是跟着王后去了太庙,只是王后没让她进太庙,只让她在门口等着。姚昭仪听闻王后邀她同去太庙,以为王后会让她一同进去参拜,那就是明着要升她的位分,心里估计是暗自窃喜的。谁知王后只是让她跟着,连太庙的门槛都没让她跨进去,据说那姚昭仪在太庙门外气得鼻子都歪了,吹了一下午的风,这不一回来就嚷着头疼,让宫人去传御医了。”

  月子珊把棋子丢回棋盒,“本宫就知道,王后怎么可能违背祖制呢,那姚昭仪真是拎不清,王后只是随口一说,她倒当真了,上赶着要去,让王后下不了台,不晾着她才怪呢。”

  上官才人听了,跟着一笑,“娘娘说的极是,这局是臣妾输了,娘娘高招,让臣妾佩服。”

  辰安宫里,听说姚昭仪传唤御医之后,辰安只是冷笑着说了一句,“想让本宫抬举你,也得你有值得本宫抬举的地方。”

  那姚昭仪白吹了一天的风,没讨着好不说,差点就把辰安得罪了,回去之后仔细一想,把肠子都给悔青了,病好之后立马过来给辰安请罪赔礼,才让辰安稍稍释怀,但终究不如从前那般信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