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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武为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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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无穷修罗出血海


文案
在有限的生命中,陈玉总会冷不丁的冒出一个问题:
他的人生到底是透明的杯具,还是白瓷餐具,
或者他整个就是垃圾成堆的厨房吧!
遇到喜欢包装成粽子的僵尸,他忍了;
遇到比桃花运还要旺盛的诅咒,他也忍了;
遇到一位自称要好好爱护他的‘主人’……
掀桌,老子像‘宠物’么?
什么?
不是宠物,是祭品?
烧符纸,掏糯米,舞桃木剑,你丫的去死!
PS:盗墓小说,伪科学,请勿当真。
内容标签: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玉,封寒,马文青 ┃ 配角:乔逸,陈森,沈宣
晋江编辑评价:
陈玉出身盗墓世家,却被父亲排除在盗墓之外,偷学了些风水,开锁的小本领。
在墓中遇到水晶棺中的“棕子”封寒,通过祭祀仪式,成了封寒的祭品。
陈玉受到诅咒,必须找破解的方法,封寒也要寻找某样东西,于是两个结伴上路了。
作者文笔老练,对于盗墓内容表述清晰,使得没有相关知识的人读来也不会觉得晦涩。
很擅于渲染气氛,墓室中那种神秘,阴冷的感觉仿佛可以透过文字传递出来。
主角陈玉看到宝物就两眼放光,贪财毒舌的小性格鲜明灵动,点亮了整篇文章。
通篇伪科学,请勿认真。
燃了千百年的长明灯,照着墙上七彩华丽的壁画,衬托的云海中美丽婀娜,持乐歌舞的仙人更加圣灵飘逸,带着不可捉摸的的神秘与空灵,来迎接有缘的得道者。
然而,空气里淡淡的腐朽味道,角落里的黑暗和累累枯骨又让这神圣染上一层诡异和寂寞。
室中,穿着黑衣的身影静静看着棺中人,“这么多次了,还是不能醒过来?”
“虔诚的心,带着鲜血的祭品,到底是哪里不对?下次,试试活人吧。”
1
要找考古系的陈玉,知道的人肯定会说,去宿舍看看,估计又睡觉去了。什么?没有?那,那肯定是去游戏了。就是这样一个惫懒之极的学生,居然还是老师的宝贝宠儿,没法子,虽然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学习,但是那小子的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那陈玉长啥样?
被问到的人都笑嘻嘻的,说着:“他啊,好找,哈哈。”边笑边远去了。
留下问的人一头雾水,好找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今日,考古系研究生宿舍楼下,站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士,有老有少,中间的老者头发花白,拄着手杖,正侃侃而谈,周围的人毕恭毕敬的听着。谈话间,几人不时四处张望,明显是在等人。
大太阳下,临湖的路边晃晃悠悠走来一个人,等那人走进了,这边几个人忽然都没了声音。湖面微风吹拂,翠绿的垂柳起伏间,这样的一张脸让众人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走来的是妖非人。
细长流畅的眉眼,微微斜挑着,波光粼粼间带了说不尽的风流妩媚,挺鼻薄唇,略尖的下巴。这样惊人的漂亮的脸,居然是男生!就算举手投足没有半丝女气,这模样也太妖孽了些。
现实中真看到这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众人心里只觉得十足的别扭。
“咳咳,这就是爷爷和几位伯父要找的陈玉。”这群人当中的一名年轻人说话了,也打破了这尴尬的静默。
正晃悠着往宿舍走的陈玉一愣,抬头看了看几位大叔和大爷级人物,细细的眉一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就是知道自己名字的那年轻人,陈玉也完全没有印象。
中间那个头发花白,双目炯炯的老人往前走了一步,略嫌挑剔的打量了几眼,才沉声问道:“你是杭州陈家的小子?”
陈玉眼睛眯了一下,忽然微笑了。众人都汗毛竖了竖,觉得原先那美人形象被破坏了,狐狸般的笑容,狡诈而华丽。漆黑的眼转瞬间已经将几个人扫了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确实是杭州人,听老人家口音,似乎也是吧。我跟几位并不认识,不知道有什么事?”
见陈玉并不否认,老人和身旁的一个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老人又看向陈玉,说道:“陈家小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不大方便。”
这样略带着些命令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陈玉皱了皱眉,却依然笑着,半分不弱了气势,他随手一指旁边的树林,说道:“就在这边上说吧,一时半会,这边并没有人来。而且,老人家跟我这个学生说话,该不会有多少不方便的。”
因为陈玉的不配合,老人的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就要发火。刚刚说话的年轻人扯了扯老人的袖子。老人想起来毕竟不是自家人,强压住教训人的,往树林边走了几步,确定左右无人,才说道:“听着,陈家小子,我们是杭州姜家人。都是淘沙一派,想来你也知道我们。我有话直说,这次专门过来,是想请你帮着‘点穴’。”
淘沙一派,其实就是盗墓者的一个派系。
三国时期,曹操就曾经设了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等官职,说白了,也就是国家承认学历和资格的盗墓主任。这些人发掘坟墓盗取诸多金银财物,用来扩充军饷。伪齐皇帝刘豫则勾结金国,设立了淘沙官一职,同摸金校尉一样,专门做些盗墓发冢的勾当。
数千年过去,风光一时的帝王都已不在,这些手艺却暗中一代代流传下来。只不过帝王心术,这秘术一般禁止外传,甚至父母兄弟都不可以。那些摸金校尉或者淘沙官历尽百般艰辛,传给后人,不过,会这手艺的人数量却越来越少。
这杭州的姜家和陈家都是淘沙一派,所以,老人一说杭州姜家,陈玉便配合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姜老头说的‘点穴’便是用祖传的风水秘术寻龙点穴,确定墓室的位置。而杭州陈家的‘点穴’手法在淘沙一派算是顶尖的,几十年来,从没失过手。
“当然,也不会白让你帮忙。”说道这里,老人自身上拿了件东西,递到陈玉手里。
陈玉低头一看,是块玉玦,外圈饰夔龙纹。陈玉脸色不变地抬起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老人。
老人心里暗骂一声,又说道:“这玉玦,是定金,事后还有谢礼。”转头冲中年人示意,中年人便用手托过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指甲大的一块黄色石头,表面雕琢着奇怪的纹路。由重视程度看来,这玉才是珍品。
“寻龙点穴,想来对你们陈家人来说不是难事。等找到地方,其余的事我们就自己来了。”这话却是半试探半警告了,对于盗墓者来说,看到墓不下去看看,心里难免痒痒。老人不得不先打好预防针。
陈玉伸头看了看,他自然知道规矩,没有完成他们的嘱托之前是绝对不能拿那块玉了。几秒钟后,陈玉大为惊讶:“田黄玉?!”
俗话说“一两田黄三两金”,田黄玉现在本就是天价,这样大小的一块田黄玉少说也得上百万。这几个人随手就出这样的高价,他们要寻的墓该有多少宝藏?
老人看着陈玉漂亮的脸上惊讶的表情,心里十分受用,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温和的说道:“好眼光,不愧是陈家人。只要你帮我们找到那墓的位置,这玉就归你。我姜老三同你爷爷陈啸还是有几分交情的,陈家小子只管放心,肯定不会欺你年少。本来寻别人也可以,但是因为这次时间紧迫,这地方离着你这里又比较近,所以才来找你帮忙。”
陈玉暗骂,老狐狸,刚见面就试探,若是自己见到那玉玦就激动,这田黄玉怕是不会拿出来了。随口问道:“哦?离这里近?难道京城附近还有墓?”
姜老爷子深深看了陈玉一眼,说道:“到时候你只管和我们过去,并不太远。”
陈玉黑亮的眼睛带着小小的贪婪不错眼珠的盯着那玉,忽然快速的伸手去拿。他快,有人更快。姜老爷子身旁的年轻人似乎随意一抬手,堪堪在陈玉就要取了那田黄玉时,抓住了陈玉的手。中年人一看这阵仗,赶紧把田黄玉盒子一盖,重新收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客气地说道:“这个还不能给你,我们姜家也算讲究信誉的,老爷子既然说了,事成之后,这东西绝对是你的。”
被抓个现行,陈玉毫无愧色,嘿嘿笑了两声,那年轻人也不为难他,同样微笑着放了手。陈玉收回爪子,又瞄了中年人放玉的包两眼,才转头冲姜老爷子笑道:“老爷子,您是长辈,又是同行,本就该亲着近着。但是,不是小子不肯帮,我们陈家任何一个人都能帮你,只有我不行。我父亲早说过不让我下地,他没让我跟着进过任何一座墓,这手艺也半分没有教给我。这次,让您白跑一趟了。”
姜家几人默然了,脸上都带了失望和怀疑之色。姜老爷子又开始运气,阴沉着脸瞪了陈玉好久。奈何陈玉笑眯眯的,态度十分恭敬,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爷子最后叹了一声:“罢了,我们再去找别人。小子,你既然不去,那定金还回来吧。”
陈玉忙把拿着玉玦的手往后一缩,特别纯善的笑着:“姜家爷爷,您好歹见一见晚辈,怎么也得给些见面礼吧。”
老爷子终于没能忍住,将手杖举了起来要揍人,又被众人拉住。胡子一翘一翘的,最后忍不住气乐了,“也罢了,回去找你老子教训你,那玩意就给你做了见面礼吧。”
陈玉喜上眉梢,这夔龙纹玉玦不算贵重,市价也就两三万,但是胜在小巧稀有。珍而重之的收起来,好话一箩筐搬的出来,直夸赞姜老爷子英明神武。
姜老爷子笑骂着带着众人走了,那年轻人又转身看了陈玉几眼。
等人走远了,陈玉脸上的笑才淡了,低头看着自己稍微发抖的手。简单的白衬衫在微风里轻轻摆动,勾勒出细瘦的腰身。
……
忽然一手拍在陈玉身上,陈玉忙一回头,身后站了高高大大的青年,正皱眉看着他:“你又捣鼓什么鬼,那些人什么来头?”正是考古系同学兼发小马文青。
陈玉撇了撇嘴,满脸鄙视的看他:“怎么,王老头罚你的作业这么快写完了?”
马文生嘟囔着骂了几句,随即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一把揪住要走的陈玉,说道:“喂,老头让我告诉你,云南那边有消息传来,说发现了清朝墓,考古系几个教授决定趁着这机会,组织一次野外发掘,挑了二十来个人前往云南。老头首先挑的就是我们俩。”
“我不去。”陈玉干脆的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去墓里的。”
马文青狞笑,“老头说不去的不给毕业证。”
“切,我怕他。你不用说了,我无论如何不会去的。咱从来立场都是坚定的。”陈玉哈欠一声,已经往宿舍的方向迈步。
马文青沉默了一会,又说道:“老头还说,参加的人这个期末都有奖金。”
“说吧,哪天的火车。”
马文青看着迅速转回来的陈玉,鄙视的说:“你的立场在哪里?”
……
2上路
陈玉揉了揉眼,迷迷瞪瞪的看着前方,对车厢里玩纸牌,嗓门大如牛的几个人视而不见,明显因为刚睡醒反应不过来。老半天,才掀了被子,坐起来。乱成一窝的头发不规则的四处支楞着,毛茸茸的头像极了某种动物。如系里那帮师姐的评价,刚起床状态的陈玉,那就是一萌物啊。
几个玩牌的人中正对着他的马文青抬头看到他副样子,立刻挤眉弄眼地热情招呼着:“哟,陈小公子醒了?快,黄毛,去服侍公子洗漱罢。”
染着一头黄发的青年同几个人脸上露出了颇为猥亵的笑,同时扔下牌,就往陈玉这边扑上来。陈玉眼角跳了跳,想再躲回被子里,已经来不及,被众人按住,当了案板上的那尾鲜鱼。不大功夫,已经被按着扒了个干净,跟个白鱼似的,全身上下就留下一件四角裤。
“……靠,你们这群禽兽!#@%”陈玉诅咒的声音转瞬已经被闷在被子里。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将陈玉的衣服拎到了对面打牌的下铺,黄毛青年临走还挑着陈玉的下巴奸笑道:“妞,想要衣服吗,真想要吗?求求大爷啊哈哈!”
陈玉一脚将人踹开,大骂:“你奶奶的方今,这流氓劲怎么不敢在你女朋友面前露出来。你要是真有种,也不至于现在还是处男!”
黄毛方今动作僵了僵,往正起身的陈玉腰上一坐,豪气万千的一拍陈玉的头,又将他拍回被子里,大声说道:“老子早就不是处男了!靠啊,你当谁都跟你作伴!”说完也回了对面继续大牌。
陈玉在被子里边揉着腰边愤怒,报复,这绝对是说中事实之后□裸的报复!
始作俑者马文青在那边大笑,“小陈玉,瞧你细皮嫩肉的,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就这还让钱老师天天嘴里夸着。害的哥几个没少挨训,不压压你的气焰,真是心意难平啊!”
“马文青,你滚!”
这样的家世,使得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敬着远着。依着陈玉那嫌麻烦的个性是绝对不愿意招惹的,偏偏他父亲同这位首长认识,刚上大学那会,两家还特意坐在一起吃过饭。
父亲大人拎着耳朵通知这个不孝子,务必和乔逸搞好关系,让陈玉不得不面上同这位学生会副会长客气着。
“副会长还有事?”
乔逸笑着看陈玉将衬衫穿上,将白皙胸前淡色的两点和细瘦的腰身盖住,才懒洋洋说道:“嗯。”
转身关了门,乔逸从兜里拿了两样东西递到陈玉面前,居然是一把92式手枪,和两个弹夹。
见陈玉惊讶疑惑的表情,乔逸嘴角微微弯了起来,说道:“这次野外发掘,我们这些学生只是先过去探探路,后面还会有研究所和博物馆的人来,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父亲既然说了让我照顾你,以防万一,这个你先拿着,真有什么事,也能自保。”
乔逸见陈玉看着枪不动,挑眉问道:“怎么,不会用?”
“咳,会。”说着,陈玉伸手快速的将枪和弹夹拿了过来,说到底,陈玉也不是什么乖宝宝,自然不会是头一次见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不会用。不过,他跟乔逸一向只是面上客气,总觉得两人并不熟。他犹豫的是若是自己贪占乔逸的便宜,老爹会不会揍人。又转念一想这人平日也没少麻烦自己,而且,这东西都送到眼前了,不拿白不拿。
乔逸看着陈玉将枪和弹夹小心的收进他放床头的大包里,才满意地说道:“你先过去王老师那边,我还得去找姚雯雯。”
陈玉到了的时候,屋里早就没地方了,他巴巴的望了望,觉得挤进去找马文青根本不实际。马文青早扎到两个系里女生堆里去了,怕是自己过去也只能让马文青说不识相。陈玉四下一打量,准备在走廊上找个能坐能靠的地方。
王教授一眼看见陈玉,忙招呼:“来,小陈,坐老师这边来。上次多亏了你整理的资料,那论文才没延期。怪不得你们钱教授老跟我夸你。”
让陈玉坐好了,王教授继续高谈阔论,“你们这次也算是一次野外考古的调查和实习,墓室内可能还要做些清理,文物分拣、标号和绘图等工作,做事务必要细心。我们要通过墓室所反馈的历史信息作研究,一旦错过那些信息,也许就永远没有办法邂逅了。因为没有经验和粗心大意,考古界是留下的遗憾已经太多,你们千万别再给我添一笔!”
说到这里,王教授脸上有心痛和痛恨的神色:“科技虽然在飞速发展,我们还是有很多做不到的地方,为了保护这些珍贵的历史,即便知道有些地方有大墓,我们也不能去发掘。现在的考古,主动的发掘其实很少。大多数是考古工作者跟着盗墓者身后进行抢救性发掘。”
“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的这墓是被盗过的?”黄毛方今问道。
王教授脸色立时就有些黑,点了点头,其他同学见了,忙将话题往考古注意事项上引去。
马文青作为女生群里的一个假冒伪劣同胞,不大工夫已经被踢了过来,这会转头看了陈玉一眼,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见陈玉转头,便眼里带着笑看着陈玉,朝王教授那边眨了眨眼。陈玉知道他是嘲笑两人无间道身份,鄙视的看了他两眼,转头继续听王教授说教。
等王教授说的口干舌燥,早有学生递了水和午饭过去,王教授终于挥了挥手,让大家解散,那学生也算救大家于水火。
二十多个学生大部分往餐车方向走,马文青则拉着陈玉往刚刚的车厢去了。
“走,我买好饭了,咱们回车厢里吃。”
两人坐下,见左右无人,马文青凑到陈玉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小陈玉,听说云南四周不少古墓,尤其是汉墓。反正我们到了这边,总不能白来一趟,要不要顺便转转,做它一票?”
陈玉翻了个白眼,斜睨着他:“刚刚王教授的话,您是听没听,还没毕业呢,这就要继承家业了?”
马文青嘿嘿一笑,“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老爷子还指望着我呢。你们家也是一个独苗,伯父不可能让你一直这么自在着吧。到时候咱俩将两家的势力一结合,放眼杭州再没有人能跟我们分庭抗礼,大不了我让你当老大。”
陈玉顺手将马文青面前的鸡腿都拿到自己这边,边啃边道:“他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头子早逼着我立了誓,不能跟他下地,你这不是诚心看他收拾我吗!”
马文青心痛的看着陈玉手里的两个鸡腿,顾不上说话,将桌上的食物一阵划拉,不大工夫,已经风卷残云。最后硬从陈玉嘴下抢回一块排骨,才终于平衡了。
灌了口水,马文青继续两眼放光地看着陈玉煽动着,诱惑着,“你跟着我又不是跟着你老子,他不知道怎么会揍你。想想看,墓里面的奇珍异宝,我们不去也是别人盗了去,只要不将文物卖到外国佬手里,我们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都能合理的实现。再说,我还真不信,老爷子能把你打死了,谁接他的班?”
陈玉喝完汤,抬眼鄙视地看马文青:“你说,伯父给你起这名字,是怎样的苦心孤诣,用心良苦,你怎么就仍然没有成为一名文学青年呢。”
马文青最恨别人拿他名字说事,立刻上去掐着他脖子,直到陈玉缓不过气才松手让放开他。
陈玉顺了气,补给马文青两脚,未果,不情愿地继续嘟囔道:“老头子真不打算让我接他的班,他早有人选了。真想要两家合作,你找老头子的弟子去,这事,我做不了主。”
马文青奇异的看了看陈玉,眼睛转了转,说道:“不行,不是你我不放心,这事到时候再说。反正这次你得跟我去,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连累你被伯父揍屁股。再说了,你家的手艺你一点不会?”
陈玉哼了一声,没有表态,只是让马文青去扔餐盒,自己转头看着窗外连绵的山脉。
从小到大,父亲只带着弟子们去墓里,更是手把手的教大徒弟,一直让陈玉眼红谁才是老头的亲生儿子。虽然不知道原因,父亲,是真不希望他下地的吧。
正如马文青所问的,陈玉不可能一点都不会,他偷着看过父亲教大徒弟风水秘术,开锁手艺。而且有些东西似乎是天生的,五岁以后,家里几乎已经没有可以挡得住陈玉的锁了。
于是,这为陈玉偷看爷爷的风水书和笔记创造了优越的后天条件,要说寻龙点穴的法子,他绝不会差于陈家任何一个人。但是家里人不让去,他也不敢跟着别人去墓里,这盗墓的事弯弯道很多,从小耳濡目染他不敢轻易答应别人。
3黑瞎子
两位老师带着学生从丽江下了火车,决定在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坐汽车去贡山。
晚上,陈玉被马文青和方今等人拉去吃纳西火锅,一群大小伙子,富有朝气又爱玩爱闹的年纪,嬉闹着要了几瓶白酒。因为临出门前,方今的女朋友过来叮嘱了他几句。出于某种微妙的嫉妒心理,马文青等人非要让方今请客。
开店的老板是纳西族人,看着几个人也开心的很,白酒拿了几瓶,啤酒更是已经开了不少,这样的客人老板是欢迎的。陈玉看方今和马文青都喝的晕晕乎乎了,偷偷将自己这边两瓶白酒顺到包里,准备带回去当存粮。
等马文青发现自己手边的酒喝光了,往这边摸的时候,陈玉面不改色的招呼:“老板,刚刚的白酒再来两瓶!”
酒送上来了,马文青眼睛又开始发直。陈玉顺着他熟悉而猥亵的目光一看,果然对面桌上坐着个美丽的少数民族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红色的马甲,白色的裙子镶着粉红色的边,腰上用绣了花的腰带一系,更显得苗条。细眉大眼,穿了小白贝壳的红线绑着乌油油的辫子,甜美俏丽。
脚边放了不少东西,足足有几大包。
“小妹子,是需要帮忙吗?哥哥们这边人多的很,若是帮忙搬东西你尽管说。”马文青站起来,热心的问着,奈何酒喝的太多,摇晃了几下又跌坐下来。
听见这话,少女抬头看了马文青一眼,噗嗤一声乐了,抢白道:“你是哪个的哥哥哟,我哥哥就在外边呢,不用你帮忙,你不行的,醉成这样,自己走回去都难咯。”
马文青这人有个特点,在女性面前最好面子,一听说不行,当下就要再站起来想证明一番自己绝对可以媲美大力水手星矢奥特曼。
这会,小店的门一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一老一少,都穿着棉麻的长衫。老人头上戴着深蓝的帽子,手里拎着长杆旱烟锅子,黑黑的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青年跟老人服饰相差无几,青色的布包头,左边耳朵上戴着一串红色珊瑚。
陈玉看着青年的眼神一亮,他看中的是青年背上的弩,那弩的造型显然不同寻常,古香古色。青年右腰上挎着箭包,左腰上则佩戴着砍刀。
两人直奔少女那桌去了,陈玉踹了马文青一脚,低声说道:“你消停一会,人小姑娘家长都在,你要真犯了边疆人民的忌讳,为了民族团结,我一定先把你交出去。”
马文青眨眨眼,又看了看那少女和正在那桌坐下来的老人青年,转眼对陈玉小声说道:“只是父亲和兄长,怕什么,大不了我留下你换亲,你信不信小姑娘哥哥立码愿意?”
马文青并没有等到陈玉的回答,陈玉已经一脚直接将马文青踹到了桌子下面。
小姑娘咯咯笑着指着这边说了几句话,应该是少数民族语言,一句没听懂。
老人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冲陈玉点了点头,便带着两人拿了东西走了。
为这艳遇,马文青一晚上做梦都怪笑着,吵的陈玉一直用脚踢他。
第二天一大早,王教授和钱教授便带着学生们动身了。先是四个小时的长途汽车,接着雇了马匹驮着人和东西翻山越岭。因为大多数是沿着怒江走,即使在马背上也难走的很。不过路两旁植被繁茂,鸟语花香,另一侧高山险峻,激流飞瀑,让二十来个人心情激动不已。
到最后,竟然连马都过不去了。无奈,王教授和钱教授只得付了钱,将租的马匹和向导放回去了。好在向导指着远处峡谷对面说道:“不远了,你们要找的那个地方,到了对面的山上,那只有一个村子,村子不远处就是野龙坡。”
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辣的照射着,已经到了中午,钱教授一看,众人脸上都带着些疲惫。尤其是王教授年纪大了,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脸色也不大好看。钱教授便说道:“先在这里歇歇脚,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再走,今天晚上大概就能到了。”
学生们立刻欢呼起来,将行李扔下。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架起小锅,水是现成的,煮了面条。陈玉觉得没味,解开自己背上的大包,翻了些昨天晚上买的火腿粑粑。昨天醒着的陈玉同老板娘攀谈,一个劲的夸徐娘半老的老板娘漂亮如花,老板娘一高兴,热情的推荐起丽江小吃火腿粑粑,非要陈玉买些带着。反正是方今请客,陈玉十分大方的拎了几斤。
马文青此刻一只眼睛青肿着,像家有贱狗里的那只狗,可怜巴巴的望着陈玉手里的粑粑,又低头吃面条。陈玉爱记仇,马文青强烈怀疑昨晚回来路上陈玉故意摔了他好几次,现在连话都不敢多说。
乔逸是学生会副会长,姚雯雯则是副班长,两人作为职务最高的两个人,理所当然是成为小队领队。从头到尾转悠了一圈,清点人数,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状况。经过陈玉这伙人的时候,姚雯雯见乔逸看了好几眼,便也回身来看。
马文青十分不满的发现陈玉不等乔逸开口,便递了几块粑粑过去,更加看这个处处吸引女生眼光的taizidang不顺眼。
正在这时候,陈玉忽然闻到一阵浓浓的香味,他猛地站了起来。
姚雯雯吓了一跳,正准备抱怨,乔逸问道:“怎么了?”
陈玉皱着眉头,说道:“这香味是哪里弄出来的?”
姚雯雯闻了闻,恍然,怪陈玉大惊小怪:“是我们那边,我带了些牛肉罐头,刚让煮到面条里了,不然实在没味儿。”说着往树林边上围坐着的那伙人一指。
乔逸没有接姚雯雯的话,见陈玉脸上少见的凝重,问道:“陈玉,有什么不对?”
陈玉看着那边的几个人,正要说话,那边的女生忽然尖叫起来。紧接着,那边的人忽然往人多的这边疯跑,而尖叫的那个女生竟然坐着原地发抖,似乎吓得动都动不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说笑的学生和老师都站了起来,陈玉立刻去翻他的大包。这时候,树林最边上的树动了动,钻出来个庞然大物。
“不好,是黑瞎子!”马文青这会也站到陈玉身边,焦急地说道。
黑瞎子,别称狗熊,视力非常不好,百米外都看不清东西,却能闻到半公里外的味道。可能是闻到食物的香味过来了,陈玉的担忧成了现实。
乔逸脸色也不好,飞快的从兜里掏出枪,打开保险,跑上前几步,瞄准狗熊的头部。
黑瞎子已经看到了面前惊叫的女生,跑动起来,动作居然无比灵活,一爪子将那个女生按在地上,那女生的惊叫已经变成了惨叫。然后黑瞎子慢慢往女生的脸凑了过去,女生终于有了些反应,将手挡在了面前,黑瞎子伸舌头舔了舔。
乔逸现在有些投鼠忌器,怕伤到那个女生,可是总不能看着狗熊将人撕巴了。
乔逸的手指慢慢扣了下去。
“住手!”后面忽然传来大吼声,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依然清晰的很。
惊慌失措的众人回头看,山路上走来一老二少。陈玉低声说跟马文青说道:“居然是他们。”正是昨天晚上那老者和那对青年兄妹。
老人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下乔逸的手,摇头说道:“小伙子,你要是真开了枪,这人可就救不回来了。你一枪是射不死老熊的,它一吃疼,那小女娃娃要没命咯。”老熊是当地对狗熊的叫法。
钱教授正急得满头是汗,见到老人,眼睛一亮,忙过来问道:“老人家,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的学生?”
这会,那少女和青年也赶了过来,少女放下肩上的包裹,从里面拿了两个苞米出来,立刻带出了苞米特有的嫩嫩的清香味。少女一甩手将苞米抛到黑瞎子身侧,青年则将背上的弩取了下来,装了支尖上套着铁镞的箭。
正往那女生脸上嗅着的熊瞎子忽然抬起脸掀了掀鼻子,慢慢放了爪子,往那苞米走了过去。众人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接着听到空气中尖细的声响,一只箭已经射到正啃苞米的黑瞎子身上。
虽然没流血,可是从呼啸声,便知道那铁箭的穿透力度很大,该是极疼的,黑瞎子嗷的大吼了起来,带着箭转过身,嚎叫着往人群这边跑过来。除了地上那女生,其他人离熊已经有百米以上的距离,这会吓的转身往后跑。只有老者三人和两位教授,乔逸,陈玉,马文青几人没动,老者赞赏的看了看几人。
黑瞎子可能想找射箭的人报仇,往人多的这边扑了过来。当快到老人面前的时候,老人正一口烟喷出来,黑瞎子庞大的快速移动的身体忽然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黑瞎子半天不动,这边的人才松了口气。
两位教授赶紧去看了受伤的学生,众人没有见黑瞎子有什么撕咬的动作,以为受伤不会太重。结果出了肩膀上深深地抓痕,挡着脸的手已经血肉模糊。
“被咬了?!”姚雯雯惊叫。
那女生现在还在哆嗦,说不出来话。陈玉过来瞥了一眼,指示人给这女生上药包扎,打抗生素,“黑瞎子舌头上都是倒钩,舔两口就能成这样,真要咬了,这手就废了。先包扎上,一会还要找医院看看。”
边上的几个女生脸色雪白,好在舔的不是脸,不然可真就毁容了。
看着那女生上了药,精神也稍微镇静下来,两位教授才过来对老者三人道谢,钱教授问道:“老伯,可是傈僳族人?您儿子这箭怎么这么厉害?”
老人又点了烟抽着,点了点头,半天说道:“那箭是毒箭,这老熊也就睡上个半天,就醒了,你们还是快点走。”
这老熊没死,谁也没心情休息了,众人都拿了行李,继续赶路,一旁专门有人看护着那受伤的女生。
钱教授四十多岁,心眼活泛,问过了三人也是去对面的村子,忙说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老人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走路的时候那老人才对两位教授说道:“这老熊平日其实最爱吃苞米,有时候也吃虫子,并不大出林子的。怕是你们弄了什么引了它出来。”
钱教授看了那个女生和姚雯雯那边一眼,叹道:“老伯,我这些学生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刚煮饭似乎放了什么东西,出来食物香味,可能就是这个引过来的。”
老头点点头,看了看两位教授和学生的装束,说道:“几位不知道进山可有什么事?”
王教授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带着学生们来考古的。”
老人眼里闪过了然,慢悠悠说道:“你们呐,一年总要来上好几回,却不晓得,这山里是有米斯神保佑的,先人的东西总是先人的,拿了人家的东西,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王教授和钱教授哑然,这老人家拿他们当盗墓人士了,于是边往前走边解释,老人只是摇头。
马文青见老人肯同行,喜的凑到傈僳族少女面前献殷勤。少女这次倒是痛快的给了马文青表现的机会,将两大包东西给了他后,便凑到陈玉身边说话。
小姑娘对陈玉很有好印象,陈玉一路便给她将笑话,不时逗得小姑娘笑的眯了眼。
看着近,走起来却远的很,太阳刚刚偏西,老人就找个块平坦的地方,说道:“阿顺,黎玛,停下吧,今天就歇了。”又转头对钱教授说道,“到不了的,再走可就危险了。”
青年和少女放下行李,开始四处捡柴,准备晚上生火。两位教授知道这老人性子虽然倔,经验不是别人能比的,也听话的招呼学生们停下。
晚上便在山上过夜,这次,再没有人敢煮带着香味的食物,怕引来野兽。老人坐在火旁,继续抽烟。
少女黎玛拿了肉干请众人吃,又给大家讲傈僳族的风俗,陈玉盛饭的时候,少女咦了一声,拉过陈玉的手,看了陈玉手腕上的夔龙纹玉玦好半天,问道:“这玉好眼熟,像是哪里看过。”
陈玉疑惑,再追问,黎玛又说记错了,在众人的撺掇下兴致勃勃的唱起歌来。
这山里面中午还能挥汗如雨,晚上已经冷的像是数九寒冬,陈玉将睡袋铺到火堆旁边才暖和些。
等到第二日,老人果然带着众人穿过山坳,到了村里。这老人在村里很有威信,不少人态度恭敬地打招呼。
钱教授打算在村里找位向导,去野龙坡。村里贫困,一般有外地人要找向导都挺乐意,可是听说去野龙坡,却都摆手不肯去了,看着钱教授师生的目光也有了丝疏远。
4有间木屋
钱教授纳闷,一打听,终于有个路过的小伙子说了实话,“这两年来过不少外地人,还不都是冲着野龙坡里的宝贝来的。可是我们当地人是不去的,那地方没有米斯神保佑,是凶神的地方,去了是回不来的。”
钱教授无奈,只得将相关证件拿出来,可是依然没有人肯当这个向导。乔逸一看,拿出三百块钱,说有人去的话这些就是报酬。这地方贫苦的很,当下不少村民眼神有了些松动。
跟着师生们一起回村子的老者忽然往桌上敲了敲烟枪,说道:“算了,送佛送到西,既然你们非要去,我就陪着你们去一趟。”
一路行来,老人的经验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他,众人不知道遇到多少危险,两位教授自然求之不得。钱教授豪迈地拍了板,先在这里休整一个晚上,明天去野龙坡。陈玉趁机又去买了些吃的用的,马文青则跟在他身后同傈僳族少女们搭讪。
第二天清早,被黑瞎子舔了的女生王苗,本来愿意留在村里的,今天忽然固执的要求跟着去。她脸上和右手缠满了绷带,因为伤口略有发炎,昨天晚上她有些低烧,现在说起话来嗓子还有些沙哑。王教授等人劝了半天,终于被王苗的执着感动,带上了她。
各自背着大包小包,众人随着老人和老人的儿子阿顺,猎犬阿黄进了山。
这一路,树木越来越茂盛,到最后,已经可以见到几个人才能环抱的大树。没有人为迫害,这些树木肆无忌惮的生长着,好多树居然长在了一起,枝桠交错。放眼望去,深得浅的都是绿色,带着勃勃的生机,让人心里叹服自然的生命力。
然而树多了,路却少了,这地方又多雨,本就小的快要分辨出来的小路上满是荆棘和半人高的杂草,男生们都开始觉得辛苦,女生更是开始低声抱怨着。
阿顺在一旁搀扶着老人,阿黄不时跑到前面,再跑回来围着两人转悠两圈,还会往王苗那边摇着尾巴撒娇一回。王苗因为受伤,并未背多少东西,这会儿倒是比其他人还轻松些。可能因为当夜她住在了老人这里,这狗同她比别人熟多了。
姚雯雯背着自己的粉色包,虽然累的有些气喘,还是努力跟在乔逸身边。刚上路的时候还有说有笑,当太阳光直射到头顶的时候,她也光顾着抹汗了。
陈玉倒是一身清爽,嘴里叼着颗草,身上的大包不时到马文青背上。
转过一个山坡后,已经累的只想趴下的众人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倒不是说多开阔,前面是个山谷,树木不再是高大的乔木,大多是到腰间的灌木,而这灌木有些是开着花的,或者火红,或者嫩黄。刚刚大大小小的绿色瞬间就被五颜六色取代了,空气中异香扑鼻,花树上有碗口大的彩蝶成群结队地飞舞嬉戏着。
这异样的景色让一队人安静了下来,谁能想到,深山深处居然藏着这样美丽的地方。
女生们忘记了刚刚的疲惫,惊叹着,往那边走过去。
老人却停了脚步,对钱教授说道:“不瞒几位,再往前去就是野龙坡。我们当地人是不可以进去的,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钱教授有些为难,现在让老头离开他又有些舍不得,可是老人也是倔脾气,这会再加钱也不肯多走一步路了。
钱教授只得说道:“算了,老人家,不然您就在这等我们两天,到时候您再带我们回去。”
老人抬头看了看这些人,看到陈玉的时候停了几秒,将烟郭凑到嘴边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也行,可不要拖太久啊。”又看向姚雯雯那群女生的方向,喃喃说道:“莫要随便摘花。”
对于那群兴奋的女生,陈玉不理解地撇了撇嘴,虽然说不上花粉过敏,他仍然是不喜欢这些带着浓郁香气的东西的。
马文青这会收了不正经的神色,凑到陈玉身边,小声说道:“小陈玉,小心一点,我看那老头不肯进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陈玉边嚼着干粮,点了点头,暗暗的将枪拎到了裤子口袋里。马文青手里则拿拿了把细长的刀放到袖子里。
两三个男生在前面引路,女生叽叽喳喳的跟在后面,陈玉走在钱教授身边,乔逸搀扶着王教授。
王教授年近六十,醉心学术研究,这会知道快要见到清朝墓,让人扶着往前面去了。
花树间有小道,长满了青苔,走上去微微有些滑。
“咦,教授,这里有脚印。”前面领路的方今说道。
钱教授上前打量了打量,脚印杂乱,似乎走过的人很多。
王教授这时候痛心的说道:“如果本地人不进来的话,这可能就是盗墓贼留下的了。”
众人的唏嘘声里,马文青笑着的看了看陈玉,却见陈玉盯着地上的脚印皱眉,忙问道:“怎么了?”、
陈玉转身看了看山谷口的老者和青年,远远的只能看到个影子。
陈玉低声说道:“你看,这脚印都是往一个方向的。”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当然都是一个方向。”马文青怪笑着。
陈玉摇了摇头,用看朽木的眼神看他,“你没看出来?他们这伙人可能都没有回去。”是啊,脚印只有去时候的脚印,那么回来的呢?
马文青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说道:“小陈玉,你想的太悲观了吧,也许他们找了另外一条近道走了。”
陈玉叹了口气,“只能这么想了,我现在真有些后悔跟来了。也许我家老爹说的对,我不适合下地。”马文青见陈玉脸上有担忧,便将胳膊搭到陈玉肩膀,颇有些豪气的说道:“没事,到时候有大哥罩着你。”
陈玉无语的看了看他,又追着钱教授的方向去了。
结果这一走,走了半日,还是在花树里面。这景色再美,众人也累的有些吃不消。
“陈玉,你看,这墓在哪里?”马文青悄声问着。
陈玉往远处看了看,说道:“这看不清地形,不好说,再说有教授在,不用发愁找不到。”
这时候,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住了。
陈玉和马文青往前面挤了过去,原来本就细的小路到了前面分成岔路口,且两边都有脚印。
钱教授往前边走了两步,又从地上抓了把土闻了闻,眉头也深深地皱起来,往右边一指:“这边。”
花香闻的时间长了有些头疼,陈玉直觉捂了鼻子。终于到了尽头,花树被一道篱笆挡住了。篱笆以内,又是绿树。
“那边有间房子,教授,先去歇歇,这清朝墓到底在哪里,这么难找。”每个人都背了大包,走了大半日,大部分学生已经累的不行了。
钱教授看了看地势,说道:“应该在这附近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学生们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往房子里去了。房子像是年久失修的,简单的木板屋里积着厚厚的尘土。屋里并没有什么摆设,只有炉灶和一张单人床,屋角堆着木柴。
进去的人马上又退了出来,还不如外面坐着干净。陈玉和马文青对视了一眼,一起往房子走了过去。乔逸远远的看了陈玉一眼,也往这边走过来。
“奶奶的,这里怎么这么脏,难道没人从这边走?”马文青一边嘀咕一边翻找。
柴下面没有,床上没有,炉灶下面也看了,都没有异常。
门又一开,乔逸也走了进来,看向两人问道:“找什么?先出来吃点东西吧。”
在整个学校,最受女生欢迎的莫过于乔逸,马文青却不待见他,见乔逸来问,也不答应,抬脚便往外走。
“咚!”的一声,马文青手里的刀直直的掉在地上,陈玉吓的转过头,刚想嘲笑他,却咦了一声。
那刀直直的立在地板上,直没至柄。马文青蹲下来,很轻易的将刀拔了起来,再敲了敲地板。
“这下面是空的,果然猜对了,告诉教授吧。”马文青抬头看着陈玉,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陈玉笑了笑,“嗯,也许我们找到清墓了。”
乔逸侧头看了看陈玉和马文青,隐约觉得两人中间有些不言而喻的默契,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是说墓在这下面?”
“不是在这下面,是这下面应该是通着墓室地宫的。”陈玉解释,马文青早就往外面饭锅边跑过去了。
陈玉将这消息跟钱教授一说,钱教授笑着摸摸陈玉的头,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不着急。这山谷里不适合人居住,突兀的建个房子在那里,值得怀疑啊。你跟小马找到的,也许就是盗洞。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那些盗墓者心思奇巧,这房子能起到很好的掩饰作用。”
陈玉转头笑了笑,凑到锅旁,有人递了杯水给他。陈玉又嚼了些干粮,休息了一阵子,钱教授宣布了找到地洞的消息。
学生们又兴奋起来,大家围到房子里。马文青用自己的刀将木板割了一大块下来。下面露出来一个很深很宽的斜着向下的洞穴,先通了半天风,又往里扔了个冷光棒,只见一点光一直往下,一会便看不到了。
“嗯,空气还行,应该可以进去了。”
马文青怕下面有机关之类的东西,自告奋勇:“老师,我和小陈玉先下去探探路。”正往后缩的陈玉几乎要吐血,钱教授很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嗯,陈玉下去我放心,文青,你去给陈玉当壮劳力,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马文青脸上囧了一下,虽然他成绩不如陈玉,但是他好歹跟着家里下过墓的。不过这话当然不好解释,他皱巴巴着脸先给自己绑了安全绳,又将绳子拴到陈玉腰上。
洞里漆黑一片,马文青一手拿了狼眼手电,往下照了照,发现这洞穴挖的很平整宽阔,只是到了下面坡度变小,并不能看太远。陈玉将自己的包背上,乔逸本来懒洋洋地站在后面,见陈玉要下去,一把拉住,关切地问道:“会不会有危险?”
陈玉看着已经进去的马文青,摇了摇头,“不会,文青在,应该没事。”
对于陈玉这么相信马文青,乔逸楞了楞,然后说道:“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就晃绳子。”陈玉点了点头,心里则想到,真遇到危险,但愿绳子那头还是我。
还有周围方今那一群人,虽然会恶整他,但是倒是都是真的关心他,这会七嘴八舌的边损人边说着让他小心的话。
陈玉戴着矿灯帽,跟在马文青身后下了地洞。开始还要将绳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放,到了后来,坡度竟然小了,渐渐能直立行走。
陈玉第一次下墓,心里稍微紧张,手里一直拎着枪,渐渐手心出汗。这会路好走了,悄悄松了口气。
刚想擦擦手,就一头撞在了马文青背上。
“怎么?”陈玉直觉遇到危险,立刻又绷紧了神经。
马文青忽然惊叹了一声,缓缓让开一个缝隙,嘴里喃喃说道:“小陈玉,恐怕我们都猜错了,这可能不是盗洞,而是墓道入口。”
陈玉抬头,也惊的说不出话来,忽然出现一段宽敞的墓道,往前延伸不知道有多长。借着马文青的狼眼手电一看,四周的墙壁上尽是色彩绚丽的画。再细看,或坐或卧,或喜或悲,都是美丽的女子。
5手札的主人
“看来这里是位美人墓,说不定有妖艳的美人粽子,看小马爷长的如此英俊帅气,非把我留下当夫婿,可怎么办?等等先,让我准备一下。”说着,马文青从大背包里掏出一堆金玉观音之类的东西戴上了,才用手往上一抚头发,摆着自认为酷毕了的造型,招呼陈玉:“行了,这样就妥当了,走,我们再看一段,要是没有什么机关,就上去叫人。”
陈玉站在旁边,用眼神无声的鄙视他,然后淡淡说道,“你真觉得有我在旁边,美人会这么没眼光看上你?当然了,如果是粽子,我会无条件让给你的,放心吧。”
粽子,是盗墓者用的术语,是僵尸的意思;发生尸变,难以对付的僵尸又有大粽子一说。
“靠,丫就拽吧,你那张脸,也就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管用,。等着出去,非得招呼大伙大刑伺候。”马文青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墓道里阴气冲天,带着腐朽的诡异味道,绘着壁画的墙壁很长,陈玉想停下来细看两边画的内容,马文青则急着找到主墓室。陈玉头上的矿灯穿透力不强,前后只能看几米,马文青手里的狼眼手电倒是能照到百米外的。
陈玉头一次下墓,如果真被扔在黑暗无光的墓道里,实在不是好事,他只能紧紧跟着马文青。匆忙中只看出墙壁上的画面越来越精致,显然最初那段是匆忙完成的。
正走着,陈玉忽然觉得身侧稍微有空气流动,忙招呼道:“等等,文青,你往左边照一下。”
马文青也有感觉,手电照射过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两人往洞口走了几步,见手电光照射下,洞四周是均匀的铲印,“这才是盗洞,从挖盗洞的手法看,这位也是行家,估计前面不远就是墓室了。”清朝墓的墓顶很厚,有的时候会有两米多的厚的青砖或者石块,盗洞一般避开墓顶。
马文青皱起了眉,“清墓大多厚养薄葬,不过里面的瓶瓶罐罐,金银和字画依然能吸引不少人来,出手也容易,看来真如钱教授所说,这里早被人先光顾过了。”
“嗯,,云南多是汉墓,清朝墓也常见,不过这么大规模的清墓却很少看到,有些意思。不过,你发现没,这墓道这么讲究,再估算墓的大小,葬者非王既侯。只是为什么在这深山里,还真是奇怪。”陈玉笑了一声,转身接着往前走。
又走了大概五分钟,顺着墓道转过一个弯,出现一座玉门,白色的玉石里隐隐有着红丝,门上雕着龙凤。
马文青和陈玉对视一眼,陈玉拉住准备上前的马文青,说道:“墓道中没有问题,回去跟老师说一声吧,到时候大家一起下来。”
马文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着陈玉顺着原路又回到了木屋。
钱教授和王教授带着一大群人正等在洞口上面,见两人出来,松了口气,问里面的情况。
陈玉将大致情形描述了一遍,又说道:“有盗洞,从这里下去,不远便是墓道,看规模这墓很大,里面葬的人身份肯定非常显贵。”
钱教授眼睛一亮,“先下去看看,虽然发掘要等过几天考古人员到齐了再说,我们还是可以做做前期工作的。”
为了让众人下去方便,洞穴口又被学生们挖了挖,更大且坡度缓和。山上土层不会太厚,墓室并不算深。
许多学生第一次进墓,都带着好奇和兴奋,围着墓道中的壁画拍照。陈玉终于得了空细细看壁画的内容,先前一段绘的都是女子,看了一会,他忽然说道:“这画的似乎是同一个人,难道是墓主?”
钱教授点了点头,赞许的说道:“确实是一个人,不一定是墓主,也有可能是夫妻墓,你们来看后面。”
再往后,则是战争的场面了,骑着战马的将军,带着士兵征战沙场,对手丢盔弃甲。后来,战败的一方送来了金银珠宝无数,想招抚这位将军。
然而,画面一转,将军到了关外,和另外一队人马会师。
接着便是这将军割据一方,荣华显贵。最后一副画的是将军站在明黄霸气的金銮殿上,登基为帝,下面众臣虔诚叩拜,皇帝身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老钱,你怎么看?”王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略微激动。
钱教授越看眼睛越亮,一把握住王教授的手,“同王老哥想的一样,这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的墓了。如果是真的,倒是考古界一个重大的发现。”
“老师看出什么来了?清朝的皇帝总不可能葬到这里吧。”姚雯雯刚刚一直在拍照,这会见乔逸、陈玉,马文青等人都围着两位教授,也过来问道。
“真是……吴三桂?”陈玉忽然问道。
钱教授欣慰的拍拍陈玉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清朝康熙年间吴三桂的墓一直是个谜,也有一说在贵州一座佛塔下面,但是没有得到过证实。若现在发现的是吴三桂墓,考古界和历史上的一个谜题就解开了,算得上一项重大发现,学生们也激动起来。
经过那个盗洞的时候,王教授又痛心疾首了一番,倒是钱教授探头进去看了看,感叹:“要说经验,我们这些搞理论的还远远赶不上他们这些搞实践的。”陈玉和马文青努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谁也不敢露出得意来。
等众人来到玉门前,两位老师让众人退后,上前看了看,推了两下,门不动,咦了一声。
“这门是从里面锁死的,这种情况很少见,看来今天进去还有些难度。”钱教授皱起眉。
两扇玉门对着关着,没有一点瑕疵,下面有两个小洞,仅有两指粗细。黑乎乎的,放了点燃的蜡烛在黑洞旁边,蜡烛火苗竖直往上,并不见歪斜,显然这两个小洞也是被封死的。
马文青一推陈玉,笑嘻嘻说道:“让陈猴子去试试,说不定有奇迹啊。”
陈玉白了马文青一眼,低声骂道:“你怎么不用你家的法子试试?”
马文青挑了挑眉,同样小声说道:“你认为教授会让我炸门?”
“滚吧。”
陈玉往门前凑了两步,看着钱教授那迫不及待的眼神,说道:“老师,我试试,让文青帮我搭把手。”
钱教授一听乐了,“行啊,你小子还有这本事,真没看出来。”
马文青其实并不用帮忙,他只是往陈玉旁边一站,将身后的视线都挡上了。然后就看见陈玉背对着众人,迅速将一双黑色手套带上了,接着双手摸了摸玉门,往右边中间往下一尺处用手一拍,一块细长条形玉石往门里转去。陈玉的手伸进黑色洞里捣鼓了一会,又出来,玉石已经恢复了原状。
“好了。”
众人正看着完好的玉门疑惑的时候,门忽然发出沉闷的响声,陈玉一拽马文青,两人远离了门前。
玉门往两侧移动,好在门后并没有机关,只是阴霉气扑鼻。待一团黑气散尽,惊叫声马上响彻了众人的耳膜。
门里倚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的和考古师生队面对面站着。
马文青往脖子里拽下来一个玉佛,将手一抖,就要扔过去。陈玉手里的枪也在颤悠,他的胆子实在不算大。
这时候,身后有人忽然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陈玉一个激灵,忙往后看,乔逸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没事,这家伙死了。”
大家再细看,果然,这只是一具立在门边的尸体。可能死了不算太久,才开始腐烂,眼睛里模糊一片,众人却都觉得那人眼里带着怨毒。更恐怖的是,这尸体上露出衣物的皮肤上,满布着细小的紫黑色斑点,看起来骇人的很。
接着,尸体失了门的依靠,晃悠了晃悠,往后倒了下去。这人穿着现代夹克衫和长裤,脚边还有个背包敞开着,里面的洛阳铲露了出来。
钱教授往前走了两步,尸臭熏人,他仔细观察着尸体,最后皱眉说道:“这是来盗墓的,死因是中毒,大家都不要碰这尸体。”犹豫了几秒,转头看向王教授,两人对视一眼。
钱教授继续说道:“往里走,过门口的时候都小心点,里面的东西都不要随便乱动。”
陈玉见这尸体最后站的地方是门边上,又想到外面没有回去的脚印,心里不禁怀疑,难道这玉门里的人是出不去的?想到这里,陈玉留了个心眼,自己折回去将一把铁铲挡在门中间。
在回身,见马文青正往尸体嘴里塞黑色的东西,陈玉吓了一跳:“虽然同行是冤家,你也不至于虐尸吧。”
马文青也不嬉闹了,苦笑着说道:“这是黑驴蹄子,防止尸变的,我总觉得这人死的这样子邪门的很。”
陈玉心里一般的惶然,他又想起父亲严厉的训诫:陈玉,你绝对不能去墓里。
马文青塞完黑驴蹄子,换了副手套。转身才发现刚还在愣神的陈玉已经去翻那人的背包了,将一只手电,几节电池,和几只蜡烛收到自己大包里。
靠啊,这个占便宜没够的!边恨恨想着,边拖着陈玉往里去了。
门后的大殿已经被学生们手里的手电筒照亮,不少人在拍照。除了门口的尸体,大殿里其它地方并没有异象。
中间是三层台阶的台基,两边立着铜鹤,展翅欲飞,又像是对入墓者的驱逐姿势。这大殿是仿金銮殿的样式,若真是吴三桂墓,他还真是想当皇帝想的痴迷了,连死后也要住在皇宫里。
右侧有门,等拍照完,众人又往门后走去,后面是主墓室,东西方向并排放着两具棺椁。权贵的棺木一般有两层,外层称椁,里面那层才称棺。外椁用的材料是颇为名贵的金丝楠木,一个雕着凤凰,另外一个雕着腾龙,显然是夫妻墓。
只是龙纹棺椁外面居然贴了几张镇邪的符纸,符纸上鲜红的符号仿佛张牙舞爪的嘲笑着众人。一个男生忽然木木的往龙纹棺去了,伸手就去揭那符纸。
“你做什么!”陈玉眼疾手快,扯住男生大喝一声。男生愣愣的看着陈玉,忽然回过神,看着陈玉抓着他的手,脸上先是一红,继而发白,哆嗦着嘴唇说道:“我也不清楚,就往那边去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钱教授脸色凝重的过来看了看,说道:“大家不要靠近着龙纹棺了,这符纸也许有催眠的作用。”
众人提起的心又放下,往另外一具凤纹棺椁围过来。
“咦,这凤棺里没人!”黄毛方今忽然说道。
雕着凤凰的棺椁盖子斜斜的错开着,方今和几名学生正站在最前边,开着手电往里探看。
“只有几件破损的衣服……”方今忽然伸手进去,钱教授出声阻止时,方今已经拿了一本薄薄的手札出来。
另外有几个人进了旁边放陪葬品的耳室,很遗憾的出来,说道:“教授,里面陪葬品应该很多,但是地面凌乱,大部分已经被盗了,还有一些碎掉的瓷罐和几只大的陶罐。”
既然有盗洞,这也是意料中的事,钱教授便让学生将耳室开始分类,编号,做些简单的。他和王教授则开始研究方今发现的手札,陈玉也凑过去看,马文青已经四处去看陪葬品,说起来,他确实比陈玉更像盗墓世家继承人。
手札很软,纸张也极薄,微微泛黄。封面是空白的,翻开第一页,娟秀的簪花小凯写着一首诗:“静对秋灯一点红,梦魂犹自绕离宫。推窗试向嫦娥问,尔我如何薄命同。”满纸的哀怨寂寞。
“看来这里果然是吴三桂的墓了,这诗是后世传下来的陈圆圆所作。”王教授在一旁解说道。
众人也点头,能让吴三桂临死都带在身边的女人,怕是只有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了,怪不得外面相当长的一段墓道描绘的是一位美人。
又往下翻,则是大篇幅的空白。直到到了手札中间的部分,又有娟秀的笔记出来。
“五月二十王携奴同归誓白头偕老。
六月初三急事王将奴托于副将遂离言五日内还;
七月初六王至今未归众皆盼人心惶惶
七月三十副将遣家丁 留一侍女其言行亦渐不复恭谨奴日恐之
八月十日工匠俱离
八月十七副将将宅院付之一炬宿墓中侍女音信绝”
“靠啊,这副将简直是禽兽不如,鸠占鹊巢不说,还带着人家小老婆!”马文青愤愤然。
“恩,显然造这地宫的人真是平西王吴三桂,但是他又有急事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临走将这里和爱妾托付给副将,但是所托非人。也就是说,这龙纹棺椁里,其实并不是吴三桂。”钱教授边分析边摇头叹息。
众人看着这样的类似日记的东西,再转头看向龙纹棺椁,古人极重视风水宝穴,葬的好关系到子孙福祉,甚至还有尸解成仙一说。这副将的做法,真是不忠不义。
只是陈圆圆又去了哪里?
钱教授这次直到翻到最后一页,才看到满满一页,内容大致意思如下:
副将狼子野心,恩将仇报,占了王爷陵寝。可怜我日日思慕,王爷终究没有回来。直到今天我无意间走出去才知道,进来这里的人是出不去也离不开的,外面的姹紫嫣红的花树下全是那群可怕的蛇。它们身上带着艳丽的花纹,长着两只脚,行动极快,带着剧毒。这蛇怪的很,进谷的人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若有人出去,就会蜂拥而上,那些工匠的尸体就在花树下面。或许这根本不是蛇,只是邪魔的使者罢了。
它们天黑就出来,只有待在这地宫里我们才能安全。副将将上面烧了,是因为我们只能住在下面。
天黑前,必须关了地宫的门。
谷口的路,只能进来,不能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些毒蛇是副将安排的,还是原来就有,王爷到底有没有平安出谷?
另:那个地方,我终究没有忍住,虽然害怕,还是再去一次吧。就如同,我苟且偷生,活在这地宫里,已经于死人无异。
看到这里,墓室里安静下来,大家忽然都明白了,为什么玉门边上的人那种死状。
“他奶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怪不得没有回去的脚印!”陈玉炸毛了,他实在不喜欢蛇,更别说,这蛇还是带着剧毒,可置人于死地的。
马文青忽然脸色青白,直直看着陈玉问道:“你刚刚有没有关好门?”
6出去的路
马文青一句话,陈玉猛然想起,为了通风和防止意外,特意将洛阳铲留在了门缝里。他脸色一变,转身便往外殿跑去,乔逸和马文青紧追在他身后。
外殿安静的没有丁点声音,玉门仍然敞开着,只是屋里几团黄黑花的缎子异常显眼,移动时,就看出那些全是碗口粗细的花蛇,有五六条之多。
陈玉心里咯噔一下,细看,果然昂起的蛇头下面是两只脚,两只不搭调的蜥蜴一样脚。圆圆的带着凶光的眼睛和鲜红的信子,确实是陈圆圆手札里的毒蛇。
陈玉脚步顿了顿,他努力克制住往回跑的,声音有些抖得说道“快!要先把门关上,天可能已经黑了,这蛇不知道有多少!”
三人中,只有陈玉知道关门的法子,他快速地将手套拿出来带上,转头冲马文青和乔逸说道:“掩护我,我去关门。”说着已经绕开那些黄黑花蛇,往门边跑。
乔逸紧紧盯着陈玉的方向,不断开枪,转眼,离陈玉近的两条蛇已经鲜血淋漓,在地上翻滚。马文青也不含糊,拿着长刀往另外一条蛇头削过去。然而这蛇竟然极快的躲开了,果然两只脚不是装饰。跑动的时候,向马文青喷出毒液。
马文青赶紧用外衣一挡,狼狈的往前扑去,再看衣服上嗤嗤响过后,已经溶了几个洞。
“靠,太毒了!”边骂着边从裤腰上解了皮带下来,对着蛇头就抡了过去。那蛇躲开了头,却被抽在身上,嘶嘶的在地上翻滚,被马文青上去踩住拦腰砍断了。然而马文青转身的瞬间,那剩了半截身子的蛇用两脚支地,张开嘴,弓起背。
马文青看到乔逸冲他举起枪,接着是子弹擦过脸颊的火辣辣的感觉,他忙回头,发现那半截头被射的开花的蛇不断蠕动着。
“要打它们的头才管用。”乔逸冷静的说道。
马文青为自己被看不顺眼的学生会副会长救了哭丧了脸,转身往另外的蛇走去。
陈玉已经快走到门边,他甚至看清楚了墓道后面成群的蛇团,还有正冰冷的盯着他们的圆眼睛。
门口正爬进来的几条蛇,一条迅雷不及掩耳的往陈玉脸上飞扑过来。
靠啊,这是什么彪悍的品种!陈玉一边咒骂着一边用戴着黑手套的手抓牢扑过来的蛇,蛇身体巨大,不断挣扎,且狠狠咬住陈玉的半只手。陈玉咬着牙,迅速的来到门边,伸手拍了几下,门已经轰隆隆的合上,门口没来的及进来的蛇被夹在了门缝里。
陈玉晕头转向的站起身,费劲的将蛇往跑过来的马文青的刀上撞去,整段蛇身应声而下。
陈玉揪住现在还牢牢咬在他手背上的蛇头,一把扯下来,靠在门上喘气。
这会功夫,马文青和乔逸已经将冥殿里的蛇全部解决了。
“你——”乔逸一脸复杂的过来,弯腰看向陈玉,问道:“有没有事?快让我看看。”
陈玉无力的摇摇头,扯了丝笑意出来,“不用,这手套是用特殊材料做的,结实的很,蛇牙是咬不透的。”
乔逸松了口气,“那就好。”
“乔会长,我们先回去将情况跟老师说说,商量商量怎么出去吧?”一个弱弱的女声说道,三人抬头,姚雯雯正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的看着他们,想来刚刚那一幕吓坏了她。
“嗯,这地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长脚又带着剧毒的怪蛇不说,我们关在里面时间长了也不行,先去教授那边。”乔逸说着,拉起陈玉往里面主墓室走。
陈玉踢了踢马文青,示意他跟上。等回了主墓室,两位教授见乔逸依然发丝不乱,另外两人已经灰头土脸,忙问怎么回事。
乔逸将事情一说,钱教授直埋怨两人太不小心。末了,钱教授发愁的揪了揪自己的胡子,说道:“现在既然真的有长脚的蛇,那么陈圆圆手札上说的事就是真的。看来,我们已经不能从来的路上回去了。”
王教授正坐在旁边,一听忧心地说道:“那傈傈族的父子两个还在谷口等着我们,只希望他们千万别进来找人。”
马文青瞄见陈玉撇嘴的动作,大声说道:“王教授,那父子俩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人。他们在这里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看着我们进来也不说话,我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王教授年近六十,为人耿直,听了马文青的话,脸色一沉,瞪着眼训斥,“没有证据,瞎说什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能总把人往坏处想,依照我看,这些少数民族的人们还是很质朴的。而且,他们还救过我们的学生。”说着,往满脸包着纱布的女生看了看。
那女生见众人看他,便抬起没有受伤的手示意了一下,因为她嗓子不好,也不大开口说话。
钱教授赶紧在旁边劝慰王教授,说道:“王老哥,现在最紧要的是怎么离开,还要想法子跟外面联系不能再派人过来了。”
进了地宫之后,众人就发现,手机都没有讯号了。所以,话是这样说,也只能先出了这地宫,再联系研究所和考古队的人。
学生们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不少人露出畏惧的表情,第一次野外考古,就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马文青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会又精神起来,说道:“教授,陈大美女日记上不是有写吗,她要去一个地方,去那地方总要有路。我们先找到陈圆圆离开的路,说不定也就出去了。”
陈玉知道他又想趁着寻找的时候再看看还有没有陪葬品,但是他说的无疑是事实,他们必须找到出去的路。
“教授,除了这龙纹棺椁不能动,我们赶紧找找吧。” 陈玉也说道。
钱教授点点头,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要单独行动,几人一伙。”
马文青拉拉陈玉,示意他跟自己一组,就要往左右耳室里去,陈玉低声骂道:“那边已经过去六个人了,多大的地方,你还怕他们找不过来。”
前后几个墓室都已经去了人,马文青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磨蹭,那你说我们往哪边去?”
陈玉敲了敲手指,往地上一指,肯定道:“就这间吧,也省的有人不尽心寻找,一门心思只想着明器。”明器,也叫冥器,就是指陪葬的东西。
马文青脸上一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趁人不注意揪着陈玉的领子,小声说道:“小陈玉,我马文青是这种人吗?再说,墓室里这么多人,又在两位教授眼皮地下,能干什么!等等,你磨蹭了半天,你不是故意的吧!”
陈玉早已经到了那凤纹棺椁边上,正弯下腰查看棺床,听了马文青的话,陈玉笑的脸上的酒窝,嘴里的尖牙都露了出来:“哟,您终于看出来了?”
马文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声骂了几句,往刚刚找出手札的凤棺里面望过去。
“我看看还有什么线索。”边说边往里探身。
本就倾斜的棺材盖这会被马文青挤的晃悠了几下,就要掉下来,陈玉眼疾手快的扶住。
马文青一看,知道陈玉又要骂人,忙陪着笑想要辩白几句,陈玉忽然咦了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棺盖。
马文青也是行家,一听就知道棺材盖里有夹层,忙左右看了一眼。从怀里将那把极锋利的刀拿了出来,往棺盖上一划,已经拿了一页薄薄的纸出来。
马文青和陈玉好奇心重,先凑过来看,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的写满了东西。辨认了很久,陈玉才不确定的说道:“这似乎是地图。”
马文青一听,兴奋地问道:“可是出去的路?”
陈玉看了看,先点点头,随即脸色凝重起来,又摇了摇头。上面依然是那娟秀的字迹,也有另外一个人的笔记。
“与其说出去的路,倒不如说这是一张藏宝图。”陈玉低着头,颇为平静的说道。
“什么?!”马文青激动起来,陈玉看了看他,一转手已经将那页纸交给了正往这边走的钱教授。
钱教授看了一会,惊喜地叫出声来:“竟然有这种事!如果是真的,这趟也算是不虚此行。幸亏这图被放在棺材盖夹层里,不然早被盗墓贼盗走了。大家不用找了,快都过来!”
等人到齐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时候,钱教授才举起手中薄薄的泛黄的纸,激动地说道:“我手上这张纸,记载的是吴三桂藏起来的宝藏。他在修这个陵墓的时候,在不远处选个了地方作为藏宝库,将平生搜刮的财宝放到宝库里,以作以后复国只用。且跟这地宫是相连的,若是真的寻到这批宝藏,我们可就为考古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当然,就算宝藏已经没有了,我们也说不定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知道有路出去,学生们都松了口气,听到了宝藏,猎奇心理也上来,有学生嬉笑的说道:“教授,都有什么宝藏啊?可是金银珠宝?”
“嗯,我看看,吴三桂还真列了张表,‘白银九百万两,黄金一百万两,另有珠玉,佛经,字画等数箱’吴三桂苦心经营,什么都想到了,只可惜,他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光是听听,大家也觉得这算是难得一见的宝藏了,王教授一听有佛经,字画也来了精神,催促着钱教授赶紧研路线。
钱教授看了那张路线图半天,才往凤棺下面看去,怔怔说道:“出口在棺床那里。”
方今忙带着人去检查,果然有按下一个暗色突起之后,伴随着沉闷的响声,棺床中间的石板移动,露出一个暗门来。
黑黝黝的,透着阴凉的风从里面吹出来,一直往下。众人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在这摆了两具棺椁的墓室里,这漆黑的暗道好像通往地狱一般。
“就是这里了,看图上的意思,是先往下,后面经过一个转向,还要往上走。”钱教授点点头,先扔了个冷光棒下去,发现那小小的光一直往下,直到看不见了。
众人心里又悬了起来,这样深,是什么路?
“快走吧,若是这里是唯一的出口,陈圆圆最后肯定也是从这里走的。相比起一个弱女子,我们总不可能过不去。”钱教授催促道。
转身看到年近六十的王教授,钱教授嘱咐道:“方今,乔逸,你们俩带人照顾着王教授走。这次我先进去,大家都跟上了。”末了见陈玉已经当先往里面冲,一把揪回来,说道:“陈小猴子,再加上马文青,小马你看着他,你们俩最后走,确保所有人都安全离开。”
带着些苦恼的陈玉被坏笑着的马文青看守着,不断嘟囔着:“其实我真的也好怕呀好怕呀……”
人们都陆续进了暗门,陈玉往自己的大背包了翻了翻,翻了登山镐出来,“走吧,就还剩我们俩了吧。”
马文青往左右看了看,嗯了一声,“走——等等,还有一个,那边是谁?”
7山缝
陈玉跟着转身往另一边看去,这阴暗的墓室里,暗处隐隐绰绰的影子显得异样的突兀和诡异。陈玉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习惯性的去摸那把枪。
“啊,是我,不好意思,我动作慢,怕耽误大家,就准备最后走。”那边传出暗哑的女生,紧接着,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正是受伤的王苗。
马文青看着她包裹了绷带的脸,夸张的松了口气:“我说,大姐,您能不这么吓唬我们吗,您这模样比粽子还粽子,我这脆弱的小心肝——”
王苗平日便有些羞涩,这会更是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墓室里只有三个人,显得空旷而阴森,陈玉忙踹了马文青一脚:“闭上你的乌鸦嘴,真有粽子,我们几个非都交代在这里不可。”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拘谨的王苗,客气地说道:“走吧,用我们扶着你吗?”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王苗说着瞄了一眼身侧的龙纹棺椁,先往暗门里钻了进去。
两人看看确实再没有其他人,也先后进了暗门。陈玉依然带着矿灯帽,马文青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为了节省能源,便将狼眼手电收了起来。狼眼手电是一种高级战术手电,亮度极强,晚上照射目标可使目标暂时性失明三分钟,但是耗电量也大。马文青暂时拿了冷光灯代替,本就黑乎乎的洞里更加看不清楚。
地底下不知哪里的风吹到陈玉的脖子上,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加上刚刚紧张,衣服被汗打透了,这会裹在身上,冷的很。往下走的时候坡度很大,而且这里并没有路,只能算是一条狭窄的石缝,后来又被人为的加了些落脚和手可以攀扶的地方。
地下湿气重,石缝的四壁都滑不溜手,陈玉暗暗想难为了方今和乔逸,怎么扶着王教授下去的。
马文青此刻也不轻松,虽然王苗说不用扶,但是她一个女生,明显有气力不济的时候,马文青不时拉她一把。
陈玉靠着手里的工具,倒是还能勉强应付。三人原先还能看清前面的影子,后来却被拉的越来越远,陈玉心里有些着急。可是看到马文青费劲的扶着王苗,他催了一回,便没有再说什么。
又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中,陈玉总觉得有什么跟着他们一起下来了。也许是那些蛇,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也许只是他的幻觉。稳了稳心神,陈玉再往下看,却发现连走在他不远处的马文青和王苗也不见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被一个人丢在狭窄漆黑的山缝里?陈玉赶紧往下了几步,却发现脚触到了实地,这里是个转弯,怪不得一个人都看不见了。小心翼翼的扶着石壁转过来,路已经辗转往上而去了。最下面有一小块平地,前面站了两个人,正是马文青和王苗。陈玉松了口气,擦擦手心的冷汗,见两人在等他,心里暖了一下,快步走过来。
“走吧。”
马文青回头看了陈玉一眼,将他拉过来,轻轻说道:“你看下面。”
陈玉低头一看,顿时倒吸了口气。路虽然往上去了,但是下面仍然有山缝。他们站的地方就像是个悬崖边上突出的岩石一角,很深很远的幽黑的地底居然有光点。而且不只一个,是成千上万个,远远看去,晶莹璀璨,像是天上闪闪的银河沉到了地底。
遥远而神秘的地底,无尽的亮点在那里。
两人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停了下来,正无声的惊叹,陈玉完全是自作多情了。陈玉呆呆地看了一会,觉得眼晕,那光点跟着晃动起来,他忙转头看向上面。前面的师生仍然没有影子,陈玉一推两人:“快走吧,反正下不去的。”
马文青回过神,问道:“你说我扔块石头下去看看怎么样?”
陈玉点了点头,冷静的说道:“可以,那我先走远了你再扔,万一引上什么东西来,请您务必解决了再跟上组织。”
“切,有小马爷在,你们怕什么!”马文青虽然话说的气势十足,却也没捣乱,扶上那女生往上走,紧紧跟在陈玉后面。
因为登山镐的帮忙,往上走的这段,陈玉走的比较轻松。只是不知道路有多长,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尽头,更别说教授和同学。陈玉抬头揉了揉脖颈后边,他的大包这会儿显得太重,压的肩膀酸涩,现在唯一的壮劳力马文青也指望不上了。
“快点,我们争取追上教授他们。”陈玉用登山镐固定住自己,等那两个人,边催促边低下头去看。
结果就看到,马文青脚下一滑,在他眼前往下摔去,眨眼间已经不见了影子。
下面已经不知道有多高,更别说那深渊一样的地底。
“啊、啊,怎么办,他摔死了!”王苗失常的叫道,转头惊慌的去看陈玉。
陈玉来不及跟她多说,从她面上嗖的一下过去了。不一会,下面传来陈玉匆忙间留下的话:“你先走,我去找文青。”
王苗看了陈玉飞快下坠的身影很久,才远远喊道:“我会在沿路给你们留下记号,一定要快点追上来。”
陈玉答应了一声,心急如焚的往下滑。下去比上来还难,陈玉匆忙间看不清楚,不时滑一脚,再用登山镐吊到半空,不大一会,他的胳膊已经酸痛的厉害。
终于让陈玉看到了马文青,马文青已经摔到刚刚停留的悬崖下面,正一只手扒着石壁上的缝隙,一只手拽着条黑绳。两脚没有落脚的地方,想自己往上爬难上加难,要不是他有几分力气,坚持不住,早掉下去了。
陈玉赶紧先去看黑绳的另一边,缠在身后不远处的巨石上。绳子的另外一端是个钢铁鹰爪,牢牢抓着石缝,看着还算结实,他又打了个结固定。然后快步来到悬崖边上,用力将马文青往上拉。
等陈玉够到马文青的一只手,马文青才敢手脚一起用力,爬了上来。两人又惊又累,都翻身躺在平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靠啊,你最近是不是又肥了,哎哟,我的腰啊!”陈玉坐起来边揉着腰边抱怨。
过了一会,又凑过来扒拉马文青,检查他的胳膊腿:“你怎么越来越出息了?还能掉下来!有没有受伤?”
马文青摇了摇头,苦笑:“这回真吓得小爷脚都软了,头一次啊,这路忒他妈的滑。我一个不注意,人已经掉下来了。没有这飞爪百练索,非交代在这里不可。”边说边动了动手脚:“嗯,还算运气,没有伤着哪,就是胳膊上蹭破了块皮。”
陈玉从包里翻了药出来,给他简单的包扎了,说道:“没受伤就快走吧,这会怕是被丢下的太远了。”
“哦哦,小陈玉害怕了?放心,哈哈,有马爷在,就算是粽子来了,也一个顶俩,你怕什么!”马文青躺倒地上,又开始吹。
陈玉拿脚踢他,正大光明地嘲笑道:“你要是不每次都这么糗,也许我会试着相信你一次。”
马文青不满的爬了起来,跟着陈玉继续往上爬。这一次不用搀扶王苗,马文青也轻松了不少,他转头问陈玉:“王苗呢?”
“我让她先上去了,走的时候,她说会给我们留记号,一会注意着点。”
“嗯,那好。”马文青往上看了看,距离他掉下来的地方还远的很,紧爬了几步赶上陈玉,一把拉住他,凑过来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小陈玉,现在正好没人,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本来打算趁着刚刚我们俩最后离开的机会在墓室里说来着,没成想还留了个王苗。”
陈玉停了下来,闪亮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哦,你居然会抱怨有女生留下来?说吧,谁冒充的,原来的马文青哪去了?”
马文青大笑着,拍陈玉的肩膀,“爷叫你说成啥人了?从小到大,你还不了解我——”
陈玉点头,直白而诚恳地解释道:“就是太了解了,所以更不敢相信。”
“你小子正经会儿行吗?少损我几句,你全身不舒坦,亏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马文青满脸气愤的指责陈玉,在陈玉怀疑而鄙弃的眼神里,凑过来锲而不舍地说道:“小陈玉,你还记不记得翻出陈圆圆手札的棺木夹层?”
陈玉一脸沉思的看着他,对,当时的马文青其实已经不对劲了,依照马文青的性格,自己把那记载了宝藏的地图拿给教授的时候他就该跟自己翻脸了。陈玉贪财只是小打小闹,而马文青则是久受盗墓世家的熏陶,对这些宝图,明器之类,尤为看重。
“嗯,你想要翻旧账?那你追王老头或者钱大叔去吧。”陈玉无辜的望着马文青。
“滚你丫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干了坏事,还这么一脸与你不相干的样子!——算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过来,”马文青拉过陈玉,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道:“下面我跟你说的话,可是机密,谁都不能说,不然我们俩这么多年算白认识了。”
在陈玉一副乖巧纯善我绝对可信的目光下,马文青咳嗽了一声,说道:“其实,那夹层里还有另外一张纸。”
陈玉惊得叫了一声:“啊!”
马文青视陈玉怪异的眼神不见,继续说道“咳咳,我后来偷着看过,上面有描述说吴三桂他们放那些宝藏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青铜玉器无数,甚是连水晶棺木都有。不过……因为是先人遗物,他们也没敢动,就又出来了。”
看陈玉眼睛越来越亮,马文青不禁拽了起来:“怎么样,小陈玉,要不要跟我过去看看,哥哥这里可是有详细的地图。这里面的东西绝对会比那些宝藏还值钱。”
陈玉点点头,终于说道:“嗯,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我把那藏宝图给教授了。还以为你小子转性了,没想到早有自己的小算盘。”
“到底我们都是道上的人,知道大墓就在不远处,里面有如山的明器等着我,要是不去这不是想憋死我吗?小陈玉——”马文青讨好的冲陈玉笑。
无视马文青怪腔怪调的叫自己的名字,陈玉面无表情的扒拉开他凑过来的脸,说了几个字:“那你就憋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往上爬去。
马文青嘿嘿笑了几声,反正出去的路还没有找到,而教授他们去的地方离着古墓应该不会太远,到时候想办法拐陈玉过去就是了。
两人继续往上爬,过了不久,马文青发现陈玉停了下来。忙赶上来,却见前面是岔路口,陈玉正拿着手电找什么。
“找到了,右侧的这边有记号。”陈玉终于找到了石壁上一个隐隐约约的箭头。
“走吧。”两人进了右边的石缝,里面似乎温度又低了一些,陈玉抖了抖,低声咒骂着。走了大约十五分钟,前面有光,似乎是个出口。
陈玉往前紧走了几步,出来后不禁泪流满面,居然有光!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陈玉觉得这光真是异样可亲。
外面是条宽敞的走廊,两遍墙壁上,每隔一段就燃着灯,看着明亮的很。这就是墓室中的长明灯了,隔了数千年依然不灭,带着古人不肯说的秘法。
接着灯光细看,这走廊似乎是另外一段墓道,拱形的顶,上面刻满了佛像。墙上又有壁画,画的是鼓瑟舞蹈的飞天,云雾升腾,线条柔美,图画之精致是刚刚的清墓没法比的。墓道两侧还有立了石佛石兽等,许是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有一些石佛跌在地上。数不清的石兽和看不到尽头的墓道,隐约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壮丽。
“不对,这条路不对,这里根本不是吴三桂的藏宝地。”马文青喃喃说道。
8粽子
好半晌,陈玉才从对墓道的辉煌壮丽的惊叹中回过神,疑惑的看向马文青道:“你又没有来过,怎么知道这里不是?”
马文青左右张望了一阵,终于大笑起来,手舞足蹈地用力拍陈玉的肩膀,说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当然不是吴三桂的藏宝地,因为这里就是那座古墓。小陈玉,你可是自己来的,可不能埋怨我。”
陈玉背上背着十几公斤重的大包,又爬了这么久的山路,早就没有什么力气。马文青则是到了古墓,兴奋之下手劲没有控制,陈玉啪嗒一声被拍倒在青石地上。马文青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再看,陈玉脸上通红一片,正咬牙切齿地瞪他。
“咳,没事,我知道你没事的!小陈玉你绝对没有毁容!你依然……貌若天仙,远胜潘安,绝代佳人!嗯,对了,小陈玉,你其实和那个美女陈圆圆是亲戚吧,你们都姓陈啊哈哈,还有,你这模样,啧啧,不会比她差的!”马文青怕陈玉发火,忙讨好认错,态度恭敬,还勤快地用力拍打陈玉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奈何越说越离谱,陈玉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恩,鉴于你这么好心帮我认亲,我决定现在就派你去问问陈圆圆。”陈玉红着眼抬起脚,又放了下来,手直接往口袋里摸去,眨眼间已经掏了枪出来,并立刻拉上保险。
“喂!小陈玉,我们俩可是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交情,你千万别冲动啊!”马文青哭诉道,双手抱胸往旁边跳去。
紧跟着,马文青袖口里的细长刀也滑落到手上,在瞬间两人错过身。动作干脆利落,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已经一人拿枪,一人拿刀指着身后的山石缝。就算俩人是损友,也是一起长大的损友,马文青知道陈玉绝不会拿枪指着他,就像他绝对不会对陈玉拔刀相向。
陈玉觉得头皮发麻,往马文青那边靠近了几步,侧头轻轻问道:“是什么?”马文青摇了摇头。
两人都紧紧地盯着石缝,马文青的狼眼手电也照着里面,奈何里面既黑且深,又是从下往上,更加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过来。
不过,的确是有什么的,隐约有着细小的声音,慢慢接近。又过了会,渐渐能听出是脚步声,极有规律,又十分沉重。
陈玉和马文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他们两个是最后离开的人,身后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就算原先有受伤的王苗,她也已经到他们前面去了。
那现在来的人,是谁?陈玉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仔细思考。
因为陈玉看到石缝里漆黑的地方有更黑的影子一闪,他没有来由的寒毛直竖,立刻拉着马文青往墓道里面跑了一段。
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两人又停下来,继续盯着那道来时的石缝。
接着,石缝里探出一个身影,伴随着冲天的腐臭,脸上是干巴巴裹着的紫黑色皮肤,眼睛和鼻子部分是三个黑乎乎的洞,牙齿和手却尖利的很,身上穿的赫然是发黄的绣着五爪金龙的袍子,爪子上赫然挂着几段撕开的花蛇。
“我靠,是粽子!这是吴三桂墓里那个什么狗屁副将吧,都烂成这样了他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马文青骂道,看看那粽子鲜血淋淋的长指甲,他把掏出来的黑驴蹄子又收了起来。估计没等到他塞粽子嘴里,他自己就先交代了。
它会杀了自己和马文青,陈玉如此想着。
这是陈玉第一次看到粽子,那种恐惧感,再加上粽子对生人血肉的渴望的表情和动作,让他扣动了扳机。
空旷的墓道里,三声枪响过后,陈玉的手已经被92手枪的后座力震得发麻,那粽子却半点不受影响,直接冲两人跑过来。
“快跑,一会再想办法,我们现在对付不了他!”马文青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陈玉跟马文青同时转身,边跑边问:“你不是跟你家里下过墓吗?对付粽子的方法总知道吧,现在怎么办?”
马文青边往回看边略微心虚地说道:“知道一些,关键是,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粽子,这玩意连枪都不怕,咱们还是先撤退吧。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再用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陈玉赶紧问道。
“回去硬拼,二比一,咱们其实有些胜算。”马文青郁闷的回答。
陈玉翻了个白眼,这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两人边跑边小心闪躲着墓道中断在地上的石像,再加上身上的装备,费劲辛苦的很。好在墓道里有长明灯,不然抹黑逃命更不容易。光这种东西对粽子并没有影响,它的眼睛已经没有什么实质作用了,声音和生人的气息倒是更容易被粽子发现。
就在两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前面出现个岔路口。陈玉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地形,说道:“往右!”
马文青同时喊道:“往东!”
结果就是,陈玉一头扎进了右边的墓道,马文青跑向了相反方向。
“真他妈的没默契!”两人心里都低咒着,陈玉气的骂道: “你丫的马文青,墓道里你真分得清东南西北?!”
奈何粽子已经站到了路口,两人也停了下来,隔着粽子面面相觑。两个新手下墓,最好不要分开。
就在这时候,粽子往陈玉这方向抬起了脚,接着它的脚落到地上的石头上,轻而易举的将石头踩得粉碎。然后只听轰隆一声,一道石墙忽然从上面落下来,隔开了陈玉和马文青。更为不幸的是,粽子和陈玉关在了一起。
“小陈玉一定要活着,等我去救你!”马文青在另外一侧喊着。
陈玉低骂一声,看着粽子僵硬但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扑过来,转身就跑。
磕磕绊绊地跑了大概十几分钟,陈玉累的筋疲力尽。他咬了咬牙,不到万不得已,身上的包是绝对不能扔的。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恐惧,身后熏人的味道让他麻木的抬脚。
就算是这样,陈玉的脚步也渐渐慢下来,在他以为自己必须跟粽子亲密接触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一座刻着奇怪符号的石门,那符号既古代文字,又像是动物画像一般。陈玉对于古代文字稍有研究,勉强认出似乎是一种诅咒。
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看了看几十米外的粽子,陈玉深吸了口气,迅速带上黑色手套,往门环上捣鼓了一阵子。在他额头冷汗下来的时候,门终于开了,陈玉不敢回头,直接闪身进了门,石门又应声关闭。在门关闭的瞬间,陈玉看见了已经触到门的滴着血的尖尖的爪子。
陈玉顺着石门滑坐在地上,这一刻他是庆幸的,要是留在这边是马文青而不是他,又或者他没有跟爷爷学这开锁的手艺,现在就只能陪着粽子对啃了。
外面,粽子并没有放弃,在外面挠门,尖利的指甲划在石门上,那声音难受的让陈玉直皱眉。
陈玉抬起手刚想擦汗,忽然又停住了。刚刚害怕到了极致,顾不得想其他的,现在脚软手软,全身疲累,感觉回笼的时候,思维能力也稍微恢复了。
现在,是他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墓室里,且这间墓室漆黑一片。刚刚为了节省电池,进了有长明灯的墓道,陈玉就将头上的矿灯关了。
陈玉不敢擦汗了,他一只手紧紧握着枪,另外一只手去头上打开矿灯帽的开关。这整座古墓里怕是只有他和马文青,而现在他们走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会合。墓里里面粽子数目还是未知数,外面那只进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这间墓室里呢,会不会有粽子?
他觉得全身的细胞又开始紧张害怕,觉得要是没有光的话,光是胡思乱想,他就能吓死自己。
哆嗦着手,将矿灯帽拧开,陈玉全身抖得更厉害了。
这石室里空旷宽敞,中间棺床上摆着一副透明水晶棺,棺四周摆着几个青铜大鼎。因为陈玉的矿灯灯光暗,那水晶棺里只能看的到模糊的一团黑影。
陈玉又将手伸进背包,借着矿灯的光,拿了只手电出来,借着关了矿灯,墓室里顿时明亮不少。先看看四周,除了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侧有石门,同样闭着。
好像没有其他动静,陈玉已经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的声音,他手电筒往顶上一照,差点没拿稳。这墓很可能是修建在山中,若顶上是石头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墓顶上是倒垂下来的丝丝白发样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怪东西,石头上长的头发,还是镶嵌在墓顶的人头?
更为奇特的是,这白发虽然密密麻麻的遍布了墓顶,却独独远远地绕开了水晶棺。
水晶棺上面墓顶垂下来的是很多冻得非常结实的冰锥,巨大晶莹的冰锥在手电筒的光下泛着蓝光,有的冰锥已经挨着水晶棺非常接近。难道水晶棺还有冷柜的效果?怪不得他抖得这么厉害!
陈玉看了看那水晶棺,他好奇死了,想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陪葬品。但是想到屋外正在锲而不舍的挠门的粽子,他起步往另外一侧的石门过去。
然而在准备打开石门的瞬间,他又停了下来,轻轻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门那边,依然有声音,陈玉真要哭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左右总得给条道吧。
陈玉气愤无奈之下,索性站起来,往中间那水晶棺走去。反正也是命不久矣,反正到处都是粽子,不如满足一下好奇心,成功盗一次墓。
陈玉小心翼翼地举着手电走到水晶棺面前,他觉得越靠近温度越低,那种寒冷似乎直接钻到了骨头里,陈玉冻的瑟瑟发抖,他聊胜于无的将衣服裹了裹。然后就着手电光,往水晶棺里瞄,接着,陈玉呆住了,里面是个人。
栩栩如生的人,赤身的人,漆黑的头发落到肩膀,那个人身材修长消瘦,身体比例非常完美,这根本不像具尸体。陈玉脸微微红了,心里骂着,既然都裸了,怎么不再狗血一些,给老子个美女看看。
陈玉的目光落到那人脸上,可以说,陈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俊美的人,刀刻般的脸,漆黑的泛着金光的眼睛,如珠如玉,那双眼直直看向陈玉眼中,陈玉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攥住一般。那双漂亮的眼里,是浓浓的杀气。
9青年
陈玉坚信半夜是一天中最诡异的时刻,尤其此时他还在墓里,和一个……一具栩栩如生的尸体面对面。是的,尸体,陈玉吓得半天不动之后,终于确定,此君不是活人,虽然他的眼睛是睁开的,是有神的!
但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么久,连眼睫毛都一动不动。
而且就在刚刚,他忍不住好奇,当然不确定一番他心里实在不安,用手电筒戳了戳这个人的心脏。同时心里不住念叨着,虽然这尸体身材不错面目俊美,但是他真没有亵尸的意思。
没有丁点心跳。
陈玉松了口气,大着胆子又端详了一下,这尸体保存的堪称完美,比他这个两天没洗澡的大活人还新鲜,就连充满了恨意和杀气的眼神都被定格下来。看着他的眼神,陈玉就判断的出,这个人活着的时候,一定是个非常冷漠的人。
陈玉因为短短时间内,经历的恐惧太多,已经有些麻木了。在被莫名危险包围地时候,他还有心情观察到,这具尸体的两只手都戴了暗金色的指环。更奇异的是,他的右手上握着一把金色的权杖。
那权杖短小精致,金黄的色泽,在手电筒的光下,甚至能看清权杖上古朴奇特的图案,有鹰有鱼,还有笑着的人面。
陈玉的心里忽然痒痒的,觉得那黄金权杖异样可爱诱人,想拿在手里。光看着造型和材质已经是无价之宝,再结合这古墓的年代,不知道会是什么价值。陈玉不禁苦笑了,原来再怎么远离这一行,他骨子里还是有着盗墓者的性情的。不过,他倒真不是为了钱,陈玉单纯的是觉得那权杖巧夺天工,想收藏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陈玉觉得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未知数,先拿上来看看再说。便忍着寒冷,趴在水晶棺边上,朝着那金杖伸出手。
嘴里喃喃念叨着:“这位大哥,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留着无用,不如送我当个纪念品吧。”
陈玉的手很白,当他伸到水晶棺里的时候更有一种白的透明的诡异感觉。他忽然觉得这样做似乎不对,为什么他想要权杖?别的不敢说,价值连城的古董他见的多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收不回仿佛有自己意识的手,也没有看到尸体的眼睛一直牢牢地愤怒地盯着他。
这时候,陈玉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在这只有手电筒光的墓室里,更加毛骨悚然。陈玉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触到了权杖。
接着陈玉感觉到脸上冷风扑面而来,一只黑色的巨大鸟儿落到了水晶棺上,看模样,是只乌鸦。陈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只出现在古墓里的乌鸦,乌鸦也歪着头,瞪着又圆又黑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兴奋、饥饿和嘲笑。
陈玉确定自己因为长时间在墓里,出现了幻觉,谁来让这只表情丰富的大乌鸦消失啊啊啊!陈玉颤抖着将手里的枪瞄准了乌鸦,抖了几次,最后却又放了下来,反常即妖,他偶尔听自家老头子说过,在墓里遇到的动物都带着几分邪气,尤其是黑猫,黑鸦,狐狸等。
黑鸦又刺耳的鸣叫一声,忽然箭一般扑向陈玉伸向棺里的右手,在陈玉完全来不及躲闪时,狠狠啄了一口,然后又飞了起来,直扑进黑暗里。
陈玉恨的牙痒痒,但是现在已经没空顾及那扁毛畜生了,因为他手背上的血滴到了水晶棺上,其中一滴还落到尸体胳膊上。生人的血,最容易引起尸变。
陈玉发现水晶棺四壁上忽然出现许多黑色字符,只能略微看出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而几血滴落在字符上时,那字符似乎动起来一样,往平躺的人身上流去。细看,才知道这水晶棺上刻着的那些字符都是连着的,像是血液的通道一般,终点就是躺在棺里的人。
然后他发现,这位墓主的眼睛在动了,还有手指也在微微的动!
完了!陈玉放开黄金权杖,往回收手,然后转身就跑。相对于平时,他的动作已经够迅速敏捷。
然而陈玉半步都没有跑出去,因为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扼在他脖子上。
陈玉木着脑袋慢慢转过头,近距离看着有着身体接触的第一只粽子,刚刚还觉得俊美的脸正冷冰冰地在几寸远的地方看着他,没有表情。
陈玉觉得心脏狂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绝望的看着这只就要啃咬食物的粽子。到现在为止,他连这只粽子种类都没分清。尸体进入养尸地后,若过一段时间,全身长白毛,就是‘白僵’;白僵吸血后,白毛蜕变成黑毛,就成了‘黑僵’;这两种都是好对付的,再往下的跳尸、旱魃、血尸等就变得凶残狰狞;不过,传说最厉害可怕的一种,已经近似成魔。
然而青年并没有动,只是打量着陈玉,眼里带着厌恶和不耐烦,完全没有进食的意思。
陈玉似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结结巴巴委曲求全地说道:“喂,这位粽子大哥,小弟身单力薄,没有多少肉,吃起来也不香……呃,其实外面正好有只合你口味的真的!”说着还从脸上挤出个特别扭曲难看的笑。
青年漆黑的眼淡淡的看过来,里面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冷漠和残忍,他一只手将陈玉拎小鸡似地拎了起来,手指慢慢握紧。看来吃不吃陈玉,和是否置陈玉于死地,是两件事。
陈玉藏在身后的两只手终于翻到了背包里的黑驴蹄子,眼睛开始翻白的时候,猛然将黑驴蹄子往这青年嘴里塞去。
青年的眉毛似乎动了动,轻而易举地用力抓住他的手,陈玉觉得自己的手快断了。然后青年忽然松了力道,拉过他还滴血的手,舔了舔。
陈玉觉得似乎有尖牙划过手上的皮肤,就要撕开血肉和骨头,然后开始吞噬。要……要开枪吗?他无比痛苦的抉择着。
此时,青年却一把将陈玉扔到地上,说了两个字:“衣服。”
“啊?”陈玉半天才反应过来,青年虽然对自己赤身一直大大方方,却也不是从原始社会来的,他要陈玉的衣服,像是那本来就是他的。
陈玉不敢反驳,将衬衫长裤扒了下来,扔给青年。这会儿陈玉几乎□,全身上下如同暗夜里上好的白瓷。本来就冻的瑟瑟发抖,现在全身都快没知觉了。果然他刚刚不该瞄了好几眼青年的的!
见青年黑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内裤,他泪流满面了:“我包里有替换的!你等等!”
陈玉将没有穿过的内裤拿了一条出来,又欣喜的看到自己背包里其实还有一套睡衣,忙扒出来自己穿了。陈玉把背包收拾好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一只手已经伸到自己的心口。虽然不可能,他就是觉得如果那手再往前,自己一定会被穿透心脏而死的。
他的心脏蓦地缩紧,想都没想就大叫起来:“你不能这样!好歹是我让醒你过来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你是无间道粽子!”这青年刚刚说话了,不管他是什么,粽子也好,其他东西也罢,这代表者他是有思考能力的。那么是不是要试试,向他示好,看看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只手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撤回去,黑发青年带着微微迷惑的眼神,显然在犹豫。
这个时候,陈玉对面的门动了,就是陈玉听到里面有动静没敢开的那扇门。
青年眼神一寒,单手轻易地拎起陈玉躲到一个铜鼎后面,陈玉配合的熄了手电筒。紧接着,一个东西塞到嘴里,苦涩怪异,让他一直犯恶心。
妈的!这好像是我的黑驴蹄子#¥% ,嘴里苦涩,身后贴着青年跟贴在冰块上一样,这到底有没有点人气!陈玉边在心里诅咒着,边忍着恶心,转移注意力,看着外面。
门开了之后,便是一阵脚步声,显然不是一个人。接着,有人说道:“赵哥,就是这里?怎么这么小,还没有刚刚那个墓室大?”
“是这里!”另外一个声音肯定道,说着,还加快了脚步往水晶棺过来。
陈玉一愣,这声音耳熟到怪异,等到那人走近了水晶棺,借着他手里的照明灯,陈玉看到了那人长相,居然是熟人。
要说他父亲手底下的伙计,他都认的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人他绝对认识。陈家老爹倒斗一辈子,只带了三个得意弟子,大徒弟沈睿,二徒弟赵离,三徒弟季小春。
来的这个人便是二徒弟赵离,虽然比不得以后会继承陈老爹生意的大徒弟沈睿,在他们陈家也是备受重视的。
陈玉一阵欣喜,难道父亲居然在倒这个斗?真是太巧了,说不定自己有救了。然后他试着动了动,脖子上的胳膊似乎是铁铸的一般,半点都动不了。
只能着急的看着赵离,然后他看到赵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赵离身边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忙问道:“赵哥,怎么了?什么棺材,连件明器也没有!这回去可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赵离喃喃说道:“怎么会,明明之前不该有人进来,明明是我的!”说道后面,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了。
他身边那伙计也吓了一跳,这会儿也不敢抱怨,说道:“二少也别有压力,咱们老大一向看重您,肯定不会怪您的,况且您之前不是说先瞒着老大,到时候给他个惊喜吗。”
赵离闭了闭眼,脸色虽然惨白,但是情绪已经控制住了,他抬眼看向旁边的伙计,微笑道:“这个你不用发愁,到时候我自然会有交代。长海啊,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那伙计被赵离这么一说,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哪里,都是二少手腕高明,单是我,哪里能到这里……你——”这叫长海的人说道一半已经变了脸色,低下头看着心口多出来的匕首。又抬头惊怒地看着赵离。
他没有机会再说什么,赵离一脚踹开他的尸体,转身往门外走去。他走出去之后,门又轰然关上。
同样震惊的还有陈玉,这都是什么情况?赵离难道对父亲有异心?那父亲会不会有危险,陈玉脸上带了担忧。
他身后的青年见人走了,一推陈玉。陈玉打了个趔趄,忙扶着青铜鼎站稳,转头就准备骂人。看到那双漆黑的但是黑夜里居然闪着些金光的眼,他猛然住了嘴。
现在他的小命似乎还在粽子手里,陈玉干咳了两声,看了看人家手里拿的比他还顺手的黑驴蹄子,心里又开始骂马文青从哪里找的西贝货。绝望的想道,难道真要硬拼?这哪里有胜算……
“你走吧,别说见过我。”青年淡淡说道。
陈玉喜极而泣地看向他,啊,老天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忙不迭地说道:“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青年皱了皱眉,没有再搭理他,转身去看青铜鼎。陈玉小心的瞄了他一会儿,终于确定自己真的暂时安全了。便打开手电准备看看刚刚那倒霉伙计还活着没,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结果手电往刚才那人落地的方向一照,地上空空的只有副骨头架子。
陈玉心里一惊,他刚到这屋里的时候是察看过墓室四周的,绝对没有骨头,难道,刚刚的人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这墓室里真有食人血肉的鬼怪?
青年正从青铜鼎里拎起那只乌鸦,乌鸦亲昵的用头磨蹭青年的胳膊。
听到陈玉的吸气声,扫了一眼说道:“你最好别过去,那骨头上现在全是银盘蛊,那东西对血最敏感。”
陈玉赶紧停住脚,这才看清,那白骨上缠着丝丝的白线,白线还不断移动快速着。陈玉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一转眼就将血肉吃了个干净?
然后陈玉发现那银丝似乎还有些在空中,直到……墓顶?陈玉打了个寒战,刚进屋时看到的墓顶的白发原来都是这种银盘蛊。
手电扫过,只有青年站立的地方,墓顶方圆一米都没有银丝。且青年走动的时候,这东西像是能感知一般,如潮水一样往远离青年的地方跑去,活像被人欺负的小孩。
那么刚才自己被乌鸦啄出伤口而没有被银盘蛊吸食,仅仅是因为自己离青年粽子比较近?
陈玉小心的往青年的方向挪了一步,青年根本没再搭理他,在陈玉眼巴巴的注视下,直接往石门走去。那石门外,正是追陈玉的粽子在不屈不舍的挠着。
10三折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刺耳。要不是因为只有青年附近,才没有恐怖的银盘蛊,陈玉早顺着另外一个门跑了。
青年走到门前,转身看陈玉,在深沉冰冷的眼神下,陈玉惶恐地看着他,心里扑通扑通象个兔子在里面跳个不停。
“开门。”青年语速缓慢,阴森而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怎么不自己开!谁不知道开门就有被粽子袭击的危险?!陈玉愤怒的想要质问,他吸了两口气,然后举起双手,丝毫没有骨气的说道:“好吧,我开。”同时泪流满面地想着,威武不能屈什么的最讨厌了!
手接触到门的时候,陈玉感受到了门的震动,他犹豫了一下。察觉到旁边青年浑身散发的寒冷不悦的气息,加快手上的动作,将门迅速地打开。陈玉的计划是,门打开后立刻往青年后面躲,然而,被关在门外许久的粽子似乎恼羞成怒了,锋利的指甲暴涨,直接往陈玉脖子上插过来。
陈玉觉得自己往后退的速度跟粽子没法比,脸色瞬间惨白。接着,陈玉视野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有力优雅的手,轻轻松松的握住了那只伸进来的胳膊,完全看不出用力,粽子的爪子却不能再近一分。
青年看都没看陈玉,只是嫌碍事似的稍微往后一提,然后便淡淡盯着面前正兽一般尖利的嚎叫,准备冲过来撕咬的粽子。
青年的衣服被粽子血粼粼的爪子划了一道,他皱了皱眉,接着陈玉听到一阵骨骼肌理被扯断的声音,然后眼前飞过一物,墓室里又有什么奇异的动静。
他直觉地将手电筒往重物落地的地方照去,果然,丝丝白线已经缠绕住了地上的东西。又地上的布料能看出,那是粽子的胳膊。
看来里面这只跟外面那只不是一个水平上的,陈玉莫名的松了口气。
两分钟后,伴随着粽子的嚎叫,粽子的头也飞进了屋里,陈玉没有再去看那将变成骷髅的副将头骨。只是将脸上堆了笑,恭喜青年粽子:“啊,粽……大哥,您真是神勇无敌,小弟佩服。那个,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大哥您请便啊,小弟跟您不顺路,我就先撤——”。
然后,他发现,副将虽然被撕巴的不成形状,但是死不瞑目,他的另外一只爪子险险插在青年的心脏,衣服撕开,露出爪子周围的皮肤,已经变黑了,刚刚已经起伏的心脏又没有动静了。青年的眼睛半睁半合,看不出活着的迹象。
这么一个强悍到变态的怪物,这么轻易就OVER了?虽然尸毒确实很厉害,陈玉依然有些不能接受,颤抖着手去探青年的鼻息。
真的没有呼吸了,陈玉皱起眉,粽子不被爆头的话,是不会失去行动能力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活僵尸的变异特性?
陈玉正近距离看着,就见洞口蠕动过来大量银丝,他这次清楚地看到,那银色蛊虫是怎样的钻进肌肤,血肉。看着粽子腐烂的肌肤底下有虫一动一动,陈玉脸色难看的往后退去。
副将这边血肉越来越少,终于摇晃了几下,咣当一声,青年和腐烂的粽子一起倒在地上。
眨眼间,这里又剩下陈玉一个活人。
陈玉低头看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背,又去看倒在地上的青年,因为青年并不准备杀他灭口,所以现在青年死去,陈玉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最后,陈玉面色复杂地看了青年一眼,起身往来时的路上走。身后墓室里是食人血肉的银盘蛊,门边倒着两只粽子。虽然一只是保鲜的,一只是过期的,但是这情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他其实很舍不得青年的黄金权杖,但是银盘蛊恶毒无比,他还真不敢上去搜。
陈玉头也不回,直接快步往前走去,不大工夫,已经到了和马文青隔开的石门。陈玉张口想叫,可是看看空旷的墓道,又闭了嘴,将耳朵附在石门上。
外面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陈玉打了个寒战,他怕马文青有危险,急忙戴上手套去摸索石门的开启方法。
过了十分钟,陈玉额上冷汗滴了下来,还是没有打开,自从十岁以后,家里能困得住他的门已经极少。
门里门后安静的可怕,陈玉忽然泄气般得用手砸门,声音颤抖地吼了一句:“马文青!你丫的还活着没!”
依然没有任何声音,陈玉慌得有些乱了手脚,他努力告诉自己,只有过去才能知道马文青有没有事。陈玉坐了下来,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石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石头,是那块石头。
陈玉猛然翻身坐起,粽子踩到一块石头,所以石墙出现了,也就是说,控制石墙的开关是在地上或者其它地方的。
陈玉抹了把汗,趴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没有;再去摸两遍的墙,当他在右手边墙上终于找到开关时,终于松了口气。
熟练地推敲着开关,不大工夫,轰隆的声音又响起来。
陈玉拎着枪起身,石墙又缩回了上面,外面的墓道里明亮而宽敞,但是没有人。
陈玉往马文青选择的那侧跑去,发现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要是他过来看到半死不活的马文青或者马文青身上的某个零件之类,才真正是悲剧。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马文青,本来俩人就走错了路,现在还走散了,情况实在太不利了。等等,走错了路,为什么会走错路?这个问题他早就该想起来,可是自从到了这里,便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根本没有时间静下来理顺思路。
记号是王苗做的,那么她为什么会做错误的记号?现在想来,王苗拖到最后走,似乎同样可疑?
陈玉将背包里的狼眼手电和手枪拎到手上,边想着心里的疑问边往前走。正在这时候,墓道里又想起了急促匆忙的脚步声。
陈玉一喜,忙抬头,来的人却是跑的气喘吁吁的女生王苗。陈玉正在怀疑她,这会见了,心里一动,远远地停了下来,打量着王苗。
王苗跑的脚步不稳,脸上的绷带也蹭地黑乎乎的,见到陈玉很激动,惊喜的喊道:“太好了,陈玉!我要被吓死了!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快跟我走,去救马文青,他踩到连环板陷阱,掉到下面出不来了。”
王苗边说边跑过来拉住陈玉的胳膊,就往她来的那条墓道上扯。
陈玉皱着眉抽回胳膊,先问马文青有没有什么危险。连环翻板陷阱是古墓中最常见的陷阱之一,简单是的说就是三块木板组成的经确度极高的平衡陷阱。木板有轴固定,板两遍缀着重物,上面盖了浮土,下面是最少三米的深坑,且深坑中往往有刀锥利器等。
王苗摇了摇头,庆幸道:“还好,那坑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太深,没有别人帮忙的话他绝对出不来。”
陈玉点点头,“那就好,傻人福大命大,那小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
王苗噗嗤一笑,露在绷带外面的脸又红了。
陈玉瞄了一眼前面,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王苗,你怎么在这里?”
王苗啊了一声,忙转过头,说道:“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在这呢!跟你们分开后,我一个人往上爬,在岔路口我在左边的路上做了记号,结果走了一段,我自己害怕又累的难受,便准备等你们上来。谁知道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人,我吓的不敢再等,就下来找。结果发现,我做的记号不知道被谁抹去了,右边却有了记号。”
说道这里王苗脸色白了,她抬头看着陈玉,瑟缩着说道:“陈玉,这里有古怪,我们赶紧救了文青去追教授他们吧。当时我就吓坏了,怕你们有什么危险,就赶紧追了过来,结果就遇到了马文青,找你却找不到。”说道这里,王苗边发抖边放低了声音问道:“陈玉,难道这墓里,还有其他人?”
陈玉摸了摸鼻子,似乎没有破绽?他微笑道:“很难说,真有人,到时候就知道了。”
跟在王苗身后,两人匆忙赶路,墓道错综复杂,这古墓不知道有多大。这时候,接着墓道里的长明灯,陈玉瞥见一间墓室,里面放着一座巨大的棺椁。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椁,几乎是陈圆圆那凤纹棺椁的四倍大。难道这里是主墓室?
陈玉往墓室里怔怔看着,恍惚间,他看到那墓室里灯火辉煌,一个人坐在上位,六七个人坐在下首陪着,几个人都特别恭敬。然后上面的人吩咐了很多事情,这几个人都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然后——
陈玉一个寒战,醒了过来。他发现王苗正在前面等他,满脸焦急。为什么,他会看着这些事?这是真发生过还是他的幻觉?连同那青年手里的黄金权杖,陈玉恍然觉得这一切都诡异的熟悉。
不等王苗催促,陈玉甩甩头跟了上去。这样有大有小的墓室经过了两三个,终于到了一座石门前,石门的左右还有通往其他方向的墓道。只不过,那墓道中没有点着长明灯,黑乎乎的。
王苗咦了一声,说道:“啊,就是这里面,怪了,刚刚这门还是开着的。”
“陈玉,你打开这门吧,马文青就在里面的。”
陈玉将大包放到了地上,却并不过去,只是一挑眉毛,将手里的枪转了几个圈,转眼已经对准了王苗,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大姐,你到底是谁?”
王苗讶异的看着陈玉,吃惊的说道:“我是王苗啊,陈玉,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玉笑了笑,用手敲着墓道,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在做什么心里清楚地很,只是不明白,你费尽心思,将我们引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王苗抬头看向陈玉,露出的一只眼睛里带着无辜和诧异:“陈玉,你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到底有什么误会?”
正在这时,两人侧面的黑暗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居然是马文青!
马文青一看陈玉,激动地过来一把抱住:“我靠啊,你小子让老子担心死了,我转悠了一大圈,就是希望能从这边绕过去救人。没想到小陈玉自力更生能力又强了。”
马文青边说着边观察陈玉,头发乱七八糟,白皙的脸上沾着尘土,又被汗冲出来泥印子,丹凤眼里微微泛红,像只被抛弃的猫。可怜的娃,这好歹是他第一次下地。
“……”陈玉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看到王苗正笑着看着他们俩,手里扛着一把猎枪,指向马文青的后背。
陈玉僵住了,王苗娇笑了一声,沙哑也随之去掉了:“陈玉,你实在是聪明,果然汉人都狡诈的很!我确实不是王苗;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让他别动,我的枪法不准,我不介意他伤个胳膊腿的。”
陈玉拉住正准备回头的马文青,看着‘王苗’说道,“因为王苗不可能会给我们画错误的路线,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知道,你想去的墓室里绝对没有马文青。而且,现在回想起来,狗跟你亲热的很,你是向导的女儿黎玛?”陈玉早看出来,王苗想进去的房间正是放着水晶棺的房间,这扇门正是陈家二徒弟赵离进去的门。
“哼,若是我真看见马文青我早不留着他碍事了!不过,他倒是挑的好时候,正巧帮了我。”绷带女子将脸上的绷带一解,正是黎玛那漂亮的脸,她咯咯笑着说道:“其实你还有遗漏哦,我当时是故意留在最后走,因为我要去撕掉龙纹棺的镇魔符纸,后来那东西应该来追你们了吧。”
看到陈玉脸色阴沉,黎玛眼珠一转,继续说道:“还不止,石缝中马文青掉下去,也是我故意的推他的,当然不会让他发觉,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根本没用,阿爹要的是你。”
“我靠啊,最毒妇人心!陈玉,还跟她磨蹭什么,赶紧地!”马文青忍不住了,就要跳起来,跟黎玛拼命。
陈玉紧抿着嘴角,看着黎玛,心里也在怀疑,为什么她这种时候说这些话。
就算是事实,但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除了浪费时间——嗯?难道她是在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的时候,陈玉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直接拉着马文青倒在了地上。
11祭品
陈玉眨了眨眼,天上巨大的月亮明亮而诡异,他发现自己居然离月亮这么近,近到可以描绘上面山川的走向。月亮,唔,难道马文青那混账睡觉不老实,将帐篷揭了顶?是不理会还是踹他起来去收拾?陈玉犹豫着,迷糊着。
然后,一声尖细的呜咽声突兀地扬了起来,好像幼儿的哭泣,又像某种动物的嘶鸣,陈玉瞬间惊醒了。他忙去掏枪,然后觉察到手仿佛不见了,再怎么用力,都感觉不出来在哪里。他冷汗冒了出来,难道自己还在噩梦里没醒?
他艰难的转动着僵疼的脖颈,忽然似有所感,朝右前方抬头看去,一张脸正贴在他跟前不足一尺处。无声的夜里,有人在身边窥探本来就令人不寒而栗,更别说这脸有着尖牙利齿,紫黑的皮肤,冰冷的铜锈色的眼睛,丑陋凶恶。
陈玉头皮一乍,怪叫一声,疯狂地往后滚去。这时候他终于发现,他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着。
怪异的脸继续贴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奸猾又有几分痛苦的笑,然后,那东西伸出手,挣扎着的陈玉就被拎着领子拖了回去。
“他醒了,还活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再磨蹭下去,它要是出来,可就麻烦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着。
“那又有什么,我费劲儿带另外那个人过来,就是拿来打发它的。”
听到说话声,陈玉才发现,身边这些是人,这个怪脸只是个面具,而且他身边不止一个人。
他终于想起来,他和马文青被那个伪王苗放倒了,她用的估计是香一类的东西。想到这里,陈玉忙四处寻找,果然发现马文青和他一样被全身捆绑着,挂在不远处的藤萝上。
陈玉刚醒的时候被吓的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这回仔细看看,发现他躺的地方是半山腰一块悬吊着的巨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石头跟山体并不是连着的,现在还在不断地晃悠。借着月光,还能看到这巨大而平整的地方刻着繁复的花纹,陈玉用脸蹭了蹭,冰冷的金属感觉。陈玉心里一惊,他待的地方,似乎是整块的青铜做成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要知道,这样大的青铜器非常罕见,若是古物,会是怎么样的神器。
青铜巨物的旁边便是悬崖峭壁,上面垂下来五条非常粗的铁链子,由于铁链上长满了藤萝,陈玉刚开始并没有认出来。马文青就是被挂在了铁链上,现在垂着头,似乎还没有醒。
陈玉周围是数十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月色下只能看出穿着深色袍子,脖子上带着骨器。这些人听了中间站着的人的指示,往后退去,直到站在青铜巨物的边缘。
那些人身上的袍子霎时鼓了起来,想来边上风很大,或者说,下面离地面太远。
接着,站在身边陈玉的那人人开始围着他转,边转边跳,嘴里还唱着怪异的调子。伴随着这人跳大神,有人拿起葫芦样的器物凑到嘴边,于是,那种像小孩哭的尖利声音又响起来。
在这寂静的月色里,看着这样一群似人似鬼的表演,陈玉头又疼起来,他意识到这青铜巨物该是远古时候的青铜祭台。只是为什么会吊在半空,这些人又在祭拜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等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陈玉扯着嗓子喊道,见没有人理他,陈玉继续嚎叫道:“你们这是绑架!能不能有点法律意识,妈的祭祀你们不会找个美女啊,能不能别看小爷帅,就干这缺德事啊——”
边上隐隐有人笑了出来,中间跳大神的人似乎也告一段落,转身厉声喝道:“黎玛,祭礼中不许闹!”
“阿爹,他就要死了,告诉他有什么打紧的。”
黎玛的声音依然甜美,可是这话的意思听到陈玉耳朵里可就不是滋味了,什么叫就要死了?!
中间的人低下头看被捆成粽子的陈玉,原来这就是黎玛的父亲向导老头。老头并没有理会黎玛的话,从旁边抱了个黑色的圆形东西过来,到陈玉上方,用刀子一划,接着有湿漉漉粘腻腻的东西掉到陈玉身上。怕是不够均匀似地,他举着这东西从头到脚给陈玉淋浴一遍。
这半山腰的夜里,本来就冷,陈玉被冻得直哆嗦。除了难受和寒冷,还能闻道一股腥臭的味道,这东西,似乎是血。
然后老头冲四下的人点了点头,那些人便都拿出一个瓦罐。
在瓦罐拿出的瞬间,青铜祭台忽然晃动起来,隐隐的还有什么更低沉的嘶吼声,而且这声音……似乎在身下的祭台里面?
“放出来吧。”老头吩咐完,转身看着陈玉,冷冷地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不要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过,你正巧赶上我们每年一次的祭祀仪式,我们将会把你献祭给仙人。若是他肯收,于你也算是巨大的荣耀了,那些罪孽自然也就抵消了。”
陈玉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大概知道他们要拿自己献祭,梗着脖子喊道:“不,真不用了,我觉悟不高,就算有罪,也准备下辈子再赎,小爷有罪跟你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啊!;赶紧放了我,将我献上去,说不定到了天上,你们仙人嫌我烦,迁怒你们,靠啊,这荣耀我免费谦让给你们!”。
陈玉打滚嚎叫,老者淡定地视而不见,拍了拍手,所有的人都打开了手里的陶罐,接着悉悉索索的令陈玉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起来。而且,那声音似乎在向他移动。
“希望,这次是正确的。”老者喃喃说着。
陈玉挣扎起来,虽然看不清,他也能猜到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接着,陈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爬到他身上,然后脸色瞬间惨白,眼前阵阵发黑,全身都剧烈的疼痛着,似乎那东西钻进皮肉和血液。陈玉虽然从小被家里宠着护着,但是刁钻调皮,并不算吃不得苦,但是现在他只想着能抓住自己的枪,直接光荣了。
这时,老者忽然蹲下身,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吧嗒一声扣在陈玉脖子上。
陈玉觉得身体里的怪东西迅速地爬着,往脖子那里涌过去。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过了很久,陈玉从眼前发黑地剧痛中回过神。疼痛消失了,爬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也再没了动静。
他不敢想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老者那诡异的面具对准了陈玉的脸,沉声说道:“若是仙人宽恕你,那么他就会收下祭品;若是他不要,你便只能去这祭台下面的青铜鼎里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万蛊钻心算不得什么。”
奶奶的,我诅咒你这老不死万蛊钻心,你全家万蛊钻心!陈玉愤恨地在心里怒骂着。老者说着的时候,陈玉身下又晃悠起来,那只巨大的青铜鼎,凄厉恐怖的吼声不断,不知道有什么怪物。
老者抬头看向月亮的方向,陈玉也跟着抬头。只是他被捆在地上,抬得费劲的很,只能看到悬崖上,影影绰绰的都是些凸出的石头。
陈玉忽然瞪大了眼,一张脸正在远处某处石头上望着他。皎洁的月色下,那脸出奇的白,接着是一只更加雪白的胳膊,细细瘦瘦的,倒像个女人。然后一晃,那脸已经隐到了石头后面,再看已经看不见了。什么人能在悬崖壁上乱跑,难道真见鬼不成。
陈玉觉得全身发冷,他转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马文青,心里叹气,也许,这次他的好运气到头了。
老者看了很久,终于失望的低下头,说道:“看来还是不对,算了,将他放到鼎里,我们走吧。”
“阿爹,何必放他下去,反正有青龙环的诅咒在,他活不了多久——”一个男生叫道,陈玉听出来是通路的那个青年阿顺。
“你懂什么!将他扔进鼎里,青龙环上的诅咒力量才会越来越大。准备开启祭坛。”老者不悦地说道,那些人似乎很敬畏这老者,都不敢再说什么。
阿顺看了看陈玉,欲言又止。
老者独自走进祭坛中间的位置,将一个台子上的圆盘样的东西转了几次。
巨大的轰然响声中,青铜祭台中间部分慢慢开启了一个方圆一米的圆洞。陈玉就在边上,直觉得里面冷气扑面而来。
他惊慌的看看那群里,又看里面,里面黑乎乎的,晃动的厉害,还似乎有水声?月色下,洞里有什么慢慢升了上来,圆形,有巨大的盖子,该是那青铜鼎了。
这时天上飘过的云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黑了下来。陈玉却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鼎里巨大的血红色的眼睛一闪而过。
陈玉拼命往边上躲去,四周戴面具的人忽然骚动起来。
“啊——”
“族长,快看,那是什么?”
……
一个更加苍老的声音大声喊了几句,陈玉一点都没听懂。但是,这群人立刻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扔下陈玉和马文青,迅速地顺着青铜鼎周围的铁链走的干干净净。
寂静的夜里,青铜祭台上安静的要命。陈玉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悬崖上头,站着个人,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袍子飘动着,恍若月下的仙人。
月亮就在那个人身后,接着他从上面轻轻一跳,动作优雅唯美。陈玉着迷的看着,随即吃惊的张大嘴,这有多高?十米还是二十米,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跳下来了。
这人轻轻地跳到了青铜鼎上,正落到陈玉身边,低下脸来看他。
陈玉也正抬头去看,却看地心底瓦凉,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不久前,陈玉才告别了他的尸体。
这个人,正是水晶棺里的青年。青年依旧冷着脸,淡淡看着陈玉,白色袍子下,是从陈玉身上扒下去的那身衣服。虽然两人都挺瘦,但是这衣服青年穿上后就显得又短又小。陈玉还注意到,自己衬衫的胸口位置,撕裂的口子。青年那个时候,确实已经死了。
青年伸出手,拽起哆嗦着往后退的陈玉,从陈玉包里翻出把折叠铲,熟练地将绳子截断。
陈玉结结巴巴地问道:“大哥,你是人是鬼?”
青年静静地抬起头,说道:“那关你什么事?”
陈玉被堵的说不出话,青年则是打量了他几眼,略带着些嫌弃说道:“祭品?给我的,那就勉强收着吧。”
陈玉不禁泪流满面:“不,您千万为难,不用要了。”
“啰嗦。”青年皱起眉,手轻轻一动,陈玉已经被拎了回来。
“我饿了。”青年说着,低下头,冰一样的脸凑近陈玉的脖颈。
脖子上一麻,直到传来暧昧的吸吮声,陈玉才知道,青年居然在吸食自己的血。
陈玉黑线了,僵尸和吸血鬼似乎不是一个品种?
“记住,我是封寒。”
12蛊
陈玉并没有感觉到疼,只是随着封寒的靠近和为了方便吸血给予的冰一样的拥抱,体温似乎降低了。再加上单薄的睡衣湿透黏腻,半空中夜风吹过,陈玉手脚冰凉,瑟瑟发抖。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说粽子大哥,你说过饶了我的。而且,如果你需要鲜血的话,那边的人更多,个个鲜嫩……可口。”陈玉指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同时右手往口袋里摸去。
封寒连头都没有抬,他只是轻微侧了侧身,将陈玉偷偷拿出枪的右手抓住,利索的扭到背后。继续吸吮了一会,终于抬起头,看看那细白脖颈上的红印,和有些碍事的青龙环。用手摸了一下,才皱眉对上陈玉的眼,淡淡说道:“你死不了的。”
盯着那带着自己血的鲜艳颜色的尖牙慢慢收起,陈玉眼晕的厉害,而且被这青年一句话噎地想吐血,死不了的,意思是留着慢慢吃?您老真当我是祭品啊。
陈玉心里嘀咕着,嘴里不死心地套话:“你是僵尸还是吸血鬼?他们为什么要祭拜你?”先问明白,以后再想办法对付。
封寒看了一眼陈玉,没有搭理。
陈玉犹豫了一下,选了个不十分敏感的问题,看着封寒□出来的胸口的皮肤又问:“在墓室里你明明被杀死了,现在又好好地,你是不死之身?”
封寒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尖牙,似乎在回味血的味道,依旧没有搭理。
陈玉看到他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去摸自己的脖子,触到冰冷的青龙环。陈玉立时想到了那向导老头的话,上前几步,一把拽住封寒的胳膊,焦急地问道:“喂,最后这个问题必须回答,这比前两个重要多了!这青龙环上有诅咒,是怎么回事?我会不会有危险?”
封寒这会儿眯了眯眼,终于说道:“青龙环上的确有诅咒,如果不解开,最多活三年。万蛊穿心,神仙也救不了。”
陈玉想到刚刚不明东西钻进身体的滋味,打了个寒颤。用手摸着青铜环冰冷的纹路,不禁满面悲色:“三年……我不要啊,我还没有娶青梅竹马的阿梅啊!老爹,下次我一定听你的,决不下墓,再也不把你的话当耳旁风了!呜嗷!”
陈玉干嚎了几声,抹了几把辛酸泪,心里其实是真后悔了。这青龙环他听都没听说过,但是跟蛊虫和诅咒联系到一起,肯定是非常邪恶的东西。
“小陈玉,你放心的去吧,自从你在鸡腿和她之间,没有犹豫的做了选择之后,我妹妹就再也不嚷嚷着嫁给你了。靠啊,快点过来帮帮我,那帮孙子,怎么将小马爷挂这里吹冷风,够吓人的。”右边,有个人忽然插嘴道。
陈玉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铁链上挂着的马文青醒了,正努力扭动,示意陈玉快点过去帮忙。陈玉撇了撇嘴,假装没看到,转头继续问封寒:“这诅咒能解开吗?要怎么解?”
封寒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玉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可以,但是很难,那个人留下的东西,就算有办法解,也绝对不容易。”沉默了一会,封寒又说道:“等我找到了他,大概就都明白了。”
听说有救,陈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事在人为,只要有解,就一定找得到办法;听到封寒的话,陈玉转了转眼珠,问道:“他?你认识这青龙环的主人,他是谁?现在在哪里?”
封寒冷冰冰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漆黑的眼睛里有了迷茫之色,说道:“不知道。”
“……”陈玉看着封寒直瞪眼,要是马文青他早骂上了,但是眼前这个封寒,和青龙环其实一样危险吧。
叹了口气,陈玉垂头丧气的抬脚往祭台边上走,实在不行,让父亲看看有没有办法。
这时候,巨大的青铜祭台忽然开始倾斜,然后剧烈的晃动。
陈玉站立不稳,直直往下滑去,他刚走开没多远,几乎一下就滑到中间那黑色的圆洞,也就是青铜鼎所在的地方。
陈玉又想到刚刚看到的血红色的眼和老头说过下去就生不如死的话,拼命想抓住什么。结果祭台上虽然都是花纹,又因为下滑的太快根本来不及着力。
“小心!”马文青在上面看的清楚,急的大声喊道。
陈玉半个身体已经掉进黑洞里,一股潮湿气从脚底泛上来,还隐隐听到了水声。接着腿上一重,有东西抱住了他的腿往上爬。
陈玉全身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忙回头去看,腿的那东西不大,看形状似乎是个婴儿,一双血红色的眼正盯着他,黑黑的爪子紧紧抱着陈玉的腿。陈玉还注意到这东西身上缠着一层层的裹尸布。见到陈玉看它,那婴儿嘴边便露出了弧度,似乎在得意地微笑一样,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又尖又细的牙。
陈玉想要惊叫,可是又发现吓到极点的时候,他根本发不出声音。陈玉抖着手用枪对准了那个婴儿,一只手忽然拉住了陈玉。
陈玉惊慌抬头,见封寒正探头看着里面,倾斜的祭台,对他似乎没有影响。
“不能打。”封寒说着,单只手就将陈玉拎了出来,拍了那怪物脑袋一巴掌,那东西凄厉地怪叫一声,返身跳回水里。
陈玉坐在黑洞边喘着粗气,隐隐约约的,他还能看到青铜鼎里面更深地地方,许多条白色的人型东西见到婴儿掉下去,匆匆躲避着。不禁失声叫道:“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封寒皱着眉头,说道:“抓住你的是鬼蛊,它身体里都是剧毒的蛊虫,枪是杀不死它的,只会让更多的虫从它身体里出来。那里面的人都是给它吃的,有罪的人或者奴隶,会被用来投喂鬼蛊。被它咬的人,身体里会种满虫子,日日夜夜都被啃噬。只要鬼蛊不让他死,他就永远死不了。你刚看到的人,估计还活着。”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刑罚,会有这种怪物。
陈玉悄悄地往封寒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艰难的说道:“不论如何,这东西若是到外面来,会造成很大的灾难,先将这青铜祭台封起来吧。”
封寒站起身,走到祭台边上,动了几下,那黑乎乎的洞口又严丝合缝了。谁也想不到,这巨大的青铜祭台里有那样一个青铜鼎。
陈玉忍着恶心,往边上走,封寒也站起来,跟上陈玉。
陈玉爬上铁链,将马文青解下来。马文青活动活动胳膊腿,一看陈玉的模样乐了,哈哈大笑,“我说小陈玉,你这是打哪风流快活去了,衣服都来不及换。”
见到陈玉铁青的脸色,马文青忽然扫到陈玉身后的人,白色宽大的袍子里正是陈玉的衣服。
忙将陈玉拉到一旁,小声问道:“这又是谁啊,这多大会工夫,你又勾搭上一个!”
“滚!他叫封寒,我宁可我不认识,呸呸,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他!”陈玉同样语气恶劣地小声回道。
封寒扫了勾肩搭背的两个人一眼,继续跟在陈玉身后。
陈玉终于忍不住了,看着封寒讨好地说道:“粽……封寒,你看,我们也没什么事了,你可以更自由的——”说到底,封寒身份和品种都不明,并且封寒最初是打算杀陈玉的,带着这么危险地人在身边,陈玉会坐卧不宁的。
封寒垂眼看着陈玉,陈玉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没声了,封寒才冷冷地说道:“你是我的。”
该死的祭品!该死的向导!
陈玉心里骂着,马文青已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陈玉。陈玉脸上带着尴尬无奈,马文青知道这多半是误会,陈玉估计是被形式所迫。为了彼时竹马竹马的感情,马文青便拿了长刀,冲着封寒就去了,“你说清楚,我们家陈玉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生在盗墓世家,马文青其实很有两下子,光是手里的冷兵器就能放到一群人。可是陈玉知道封寒的来历,自己招惹是没有办法,他可不愿意马文青也被搅和进来。忙一把拽住马文青,低声说道:“算了,先安全出去再说。”
马文青怀疑地看着陈玉,难道陈玉其实是愿意的?!
青铜祭台上面是悬崖,下面是湖,月光下波光粼粼,映着另外一轮圆月。长长地铁链延伸下去,刚刚那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先下去。”陈玉说道。
于是三人各搂了一条铁链往下走,快到下面的时候,陈玉扔了根冷烟火。
下面的湖更像深渊一般,黑乎乎的,看不出多深,而铁链到了湖面两米处便没有了,好在到岸边已经很近了。
“游过去?”陈玉问马文青和封寒,心里暗暗盼着封粽子不会游泳。
“嗯。”封寒说道。
陈玉可惜地咬着牙看马文青,马文青正惊喜的盯着远处。
“小陈玉,我们似乎遇到教授他们了。”
13封寒
马文青远远地看到钱教授带着学生们过来,激动之下,招呼了一声,直接跳进了水里,朝着岸边游过去。没游几步就怪叫一声,姿势极为难看的滚爬上岸。
钱教授等人也看到了这边浑身的马文青,和悬挂在铁链上的陈玉和封寒。钱教授也意外惊喜,过来扶住了马文青,骂道:“你们俩个不省心的,可把王教授和我急坏了,这么长时间不归队,跑哪去了!这会儿倒跑到前头了,没什么事吧?”
马文青喘了半天气,才缓过劲来,打了几个喷嚏,拉住钱教授诉苦,说道:“教授,实在是一言难尽啊,我们肩负着您给予的巨大信任和留守使命,等大伙都安全撤退,才沿路追过来,结果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后来......有人捣鬼,您的得意弟子小陈玉看错了路,于是我们去地狱转悠了两圈,好在我英明神武,终于找到一条捷径,全身而退,这才跟大伙会合了。”马文青一口气说完了,边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水,边冲陈玉那边眨眨眼。
陈玉自然不会将马文青私藏古墓图,走错了路,他只顾着高兴的事抖出来。不过,见这家伙只顾死不要脸的吹嘘自个儿,陈玉不禁直翻白眼。英明神武?救人虽然积极,可是刚现身就被迷倒的人实在没有资格说这些。
“喂,小陈玉,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妈的,这水跟冰似地,简直能冻死人!”马文青终于意识到陈玉还挂在铁链上,忙冲他喊道。
陈玉刚刚见马文青大呼小叫,姿势怪异,以为水下有东西,一直没敢下来,见只是因为水凉,就撒手往下跳。
入水的一瞬间,陈玉才知道不只凉,是冰,全身的骨头都冻得发疼。陈玉一直不肯丢开的大包吸了水,显的更重。他牙关打着颤,努力往前游,在这里多待一会,准保腿脚抽筋。
这时候,一只手在旁边拉住他,往前拽去。陈玉转脸,封寒正跟没事人一样,轻松地游着还能外带一个拖油瓶。陈玉有些心虚,为自己刚刚想把封寒丢在铁链子上的想法稍微愧疚了下,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好人。
陈玉上岸后,立刻就被人拉起来,乔逸诧异的看看陈玉身上湿透的睡衣,再看看陌生的封寒,问道:“怎么回事?遇到麻烦了?我们等了你们几次,最后还是因为——”乔逸往后瞧了一眼,顿住不说了。
乔逸从自己身上脱了件衣服扔给陈玉,让他先裹上,然后转头看看陈玉身后的封寒,微笑着说道:“怎么,你们冒险期间,还遇到了其他人?”
姚雯雯也走了过来,抱怨道:“你们三个到底怎么回事,为了等你们,大家在山缝里停留的太久,还害的王教授被蛇咬伤了。”嘴上说着,也打开大背包,在一堆梳子,化妆包,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翻了块大毛巾出来。
准备递过去的时候,姚雯雯瞧见了陈玉身后的封寒,尽管这个人大半个身体隐在黑暗里,姚雯雯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个人的样子很难描绘,不只是出类拔萃这么简单。面无表情却让人感觉到莫名寒气的脸,长的睫毛投下完美的扇形阴影,挺直的鼻子,五官简直像是完美的艺术品。终于等到那人抬起眼,漆黑的眼里有着不尽的冷漠和疏离,放佛没有什么能入地了他的眼,月光下的青年,有种凌厉而贵气的美。相比之,陈玉的精致漂亮,在青年面前显得略微脆弱。
姚雯雯看地呆住了,她手里打算送给陈玉的大毛巾直接往封寒递过去。封寒瞥了毛巾一眼,无动于衷,看向姚雯雯的眼里带着些微的疑惑。
姚雯雯脸红了,心里恼怒,她是历史系系花,家里条件好,平日又爱笑爱闹,活泼开朗,追她的男生数都数不清。一个乔逸
已经算是异类,让她放下自尊示好,这会儿又出来个人更加无视她,尤其这个人还十分出色。
姚雯雯咬咬嘴唇,说道:“作为一个正常人,总不会将别人的好意当没看到吧,而且,难道你不觉得冷吗?”
封寒的眼里闪过了悟,抬手接了毛巾,就往陈玉走去。走了几步,似乎刚想起来,回身说道:“谢谢。”
姚雯雯绝倒,心里愤愤,这都是什么人!这样出众的外貌,这样冷淡地性格,还这么不懂人情世故。
陈玉正七手八脚的穿乔逸给的外套,这些年坚持户外运动锻炼,他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但是这水实在凉的变态,跟泡在冰水里似地。陈玉嘴里不断抱怨着,眼前忽然一黑。因为被黎玛迷晕了一回,然后就是十分惨痛的经历,所以陈玉被吓了一跳,还没叫出来,就发现有只手正用力擦拭自己的头发。
陈玉从毛巾的缝隙里看到,正是一直走在他身边的封寒,封寒显然没有做过这些事,单手用毛巾将陈玉的头来回扒拉了两回,头发也被揪的难受。陈玉忍无可忍,拽下毛巾,想吼两句,见封寒眼里带着难得一见的淡淡关切,他身上甚至还的滴着水,却在帮自己擦头发。
陈玉稍微有些小感动,将头发揉了几把,又将毛巾递了回去,凑过去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喂,你也稍微打理一下,在人群里,你好歹稍微伪装一下。”
封寒面无表情的垂眼看看手里的毛巾,然后对着抬手拽住要往乔逸那边走的陈玉,说道:“你给我擦。”
看着陈玉诧异地停住转头,封寒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会,而且,你是祭品。”
陈玉觉得刚刚感动自己的封寒的体贴,就是那天边的浮云,他底气不足的说道:“喂,你不能这么不讲理,现在没有奴隶制度了!”封寒带着淡金色的眼盯着他,陈玉的声音越来越小。
封寒冷淡地说道:“陈玉,收回你刚才的话,或者说,你要反抗试试?”封寒很认真的思考着,不听话的祭品该怎么惩罚一下,让他知道主人的话就是法律?
陈玉气愤的看着肩头能将鬼蛊拍回去的手,发现封寒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所有物了。只是对着这个人,心里的畏惧便会一层层涌上来。 陈玉欲哭无泪的转身,“好......好吧。”伸手扯过封寒手里的毛巾,迅速地给封寒擦了头发,又将他滴水的外套拧了拧。
这会儿功夫,乔逸扶着两位教授走过来,看着忙活的陈玉,乔逸皱眉。
在别人看来,陈玉和这位新认识的人关系极好。就连马文青都不解地看着陈玉,在他印象里,陈玉恨不得成天有人伺候他,哪里主动做过这种事。
钱教授过来后,陈玉见封寒身上没什么水了,才小心地瞥了他一眼,过来跟教授打招呼。
“你们两个安全回来就好,我刚刚都听小马说了。向导一家果然有问题,这次也是我们疏忽大意。这位朋友是?”钱教授扶着王教授坐在石头上,边说边抬头看向封寒的方向。
陈玉看看冲他眨眼的马文青,尴尬的说道:“老师,这是......这是路上遇到的封寒,一路上还多受他照顾。”
钱教授精明的很,打量了几眼封寒,一身怪异的白色长袍,里面倒是现代的衣服,不过看起来似乎十分眼熟。路上遇到,这里面哪里有什么路。他猜测封寒可能是手腕高明的盗墓贼,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被困在了墓里。钱教授微笑道:“你好,谢谢你照顾我的学生。”
陈玉赶紧回头去看封寒,他真怕这浑身冰冷的家伙不搭理教授,结果表明,封寒虽然冷淡,礼仪却学的很快,他微微弯身,说道:“没有什么。”这个粽子,一点都没有露出马脚。
钱教授又打量了这个沉着稳重的青年几眼,赞赏地点点头,看的得意弟子陈玉心里暗暗嫉妒。
现在已经是半夜,钱教授指挥着大家先搭帐篷,生火。大多数学生们已经两天没有合过眼了,虽然在山石缝里也曾经停下来休息过,但是地方窄小,又时刻担心着蛇,睡也睡不踏实。
学生们就地埋锅,生火,又张罗着搭了帐篷。经历了紧张惊吓后,到了宽敞的地方,大家心里也略微舒服了些。
陈玉听说王教授被蛇咬了,忙过来看望。
“不是那种带着脚的蛇,毒性不大,已经给王教授消毒上药了,就是教授的腿肿的走不了,一路都是方今背着。”乔逸解释道。
马文青这会问到:“钱教授,您带着大家走的是怎么个路线,居然在这里跟我们喜相逢了。”
钱教授叹气,说道:“这路线就是藏宝图上的路线,按照图上指示,到了这个地方,路线已经到了尽头。也就是说,吴三桂当年的宝藏,就在这附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宝藏,然后想办法出去。王教授现在的身体状况,在这种地方支撑不了多久的,必须赶紧出去送医院。”
王教授年纪大,又被蛇咬了,现在人已经有些迷糊。
乔逸看了看已经生火做饭的学生,转回头说道:“夜里肯定难找,老师,不如明天一早起来,寻找宝藏和出去的路,争取明天就出了这山谷。”
钱教授一脸凝重的点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我们出去的时候,没有向导,会耽误更多时间。”说道这里,钱教授似乎想到什么,脸色立刻变的极为难看:“坏了,王苗那孩子还在他们手上。”
附近几个人都沉默了,是啊,黎玛偷偷换掉了王苗,那王苗现在在哪里?
钱教授脸色难看,沉重地说道:“出去后乔逸带着几个人送王教授去医院,其余人跟我回那个村子找人。”
商量完了,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又困又累的一群人休息了。山谷里的夜晚依然冷得厉害,女生们都钻进帐篷,男生两人一组轮流守夜。陈玉每次都和马文清一组,这次,因为封寒只跟他比较熟悉,他也实在不放心将封寒留下和别人独处,只能换成他跟封寒一组。
到凌晨四点多,陈玉被马文青推醒了,裹了衣服,拎上枪靠在火堆旁边。月亮依然又圆又大,陈玉抬头看看湖上的悬崖,已经看不清那里的青铜祭台。
陈玉往侧面看了看,封寒也再望着月亮,被风一吹,封寒一动不动,陈玉冷的直发抖。心里暗骂了一声,陈玉将包里的白酒拿出来灌了几口,顿时一路烧下去,身上暖和了不少。
身后一只手将陈玉的酒瓶子拿了过去,陈玉转头,是已经睡下的马文青。
“你这是什么狗鼻子?”
“靠啊,小陈玉,你居然敢藏私!爷这几天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有这好东西,你早点不拿出来。”马文青一脸幸福的抱着白酒瓶子,又反复暗示陈玉将包里能下酒的干粮拿些出来。
陈玉小声嘟囔着翻出一包粑粑,抬头却见封寒冲他伸手,陈玉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酒。”没有反应过来的陈玉递过去最后一瓶完整的酒,封寒凑到火边,自己从陈玉包里翻了些花生米,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以后应该多准备一些。”
陈玉目瞪口呆,他十分不习惯,有个人居然如此自然地将自己的东西全看成他的。
马文青看了陈玉的臭脸一眼,心里憋着笑,朝着陈玉眨眨眼,暗示为陈玉灌醉封寒,然后让他为所欲为。
最后,陈玉忘记了,他只记得自己困得迷迷糊糊的,眼皮越来越重,梦里有清脆的银铃声,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在前面走着。
然后那女子转头冲他一笑,陈玉惊讶的发现,这女子居然没有脸!
陈玉惊醒了,然后哎哟一声,撞上了身边人的胳膊。陈玉丢人的发现,天已经亮了,他枕着封寒的腿睡的云里雾里。
封寒低头看了陈玉一眼,将他推了起来。
那边,钱教授等人正看着对面发呆。马文青见陈玉醒了,忙把他拉过来,说道:“老师,这小子从小鬼主意多,让他看看。”
“怎么回事?”陈玉问道。
钱教授一指对面,为难地说道:“这宝图上显示的终点,好像在对面悬崖上面。”
“不会是看错了吧。”陈玉想到青铜祭台,就浑身发毛。
钱教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错,这图上连这个湖都画的一清二楚。”
“这水昨天大家都试过了,根本不能下去,能冻死人的。”马文青疑惑道,“那吴三桂那群人总得有去那得路吧?”
这时候有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这湖里的水是黑水。”
14另一个山谷
陈玉也转头看向封寒,他第一次觉得封寒除了恐怖的能力之外,还有很多秘密是他没有发现的。
封寒已经找了套合身的衣服,现在天色大亮,昨天没有看清的学生见到封寒的样子,顿时移不开眼。本来陈玉就够惹眼的,而封寒,则是走到哪里,都会不自觉地吸引众人的视线。见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封寒抬手一指湖里:“看看就知道了。”
顺着封寒手指的方向,呆愣的众人回过头,才注意到,湖水的颜色并不是因为倒映着悬崖石壁才是深色,而是湖水本身就是深黑色。就连浅浅的岸边,也完全看不见水下一厘米的地方。完全的,黑色的湖水,静静地摊在他们面前。
胆小的女生已经开始往后退,钱教授奇怪的走过去,看了看陈玉,马文青和封寒三个人,用手探进水里。
学生都紧张的看着钱教授,钱教授却惊讶出声。
封寒点头,淡定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黑水在晚上,能到达零度左右,白天的温度则可以迅速提高,和外届空气温度差不多。”
学生们顿时惊喜了,因为他们已经仔细寻找过,他们所在的山谷是环形的,没有任何出路。而他们出来的石缝,也是绝不能回去的。
钱教授松了口气,大笑着说道:“宝藏的位置显示的是在悬崖壁上面,我还在担心我们怎么过去。现在湖水温度升上来,这个难题倒是解决了。”
“对,我们由这铁链攀上去,或许能找到悬崖壁上的入口。”王教授说道,虽然腿上有轻伤,但是可以找到那些文化瑰宝,老人心里还是无比激动地。
陈玉想到铁链之上,青铜祭台里的怪物,就有些头疼。可是两位教授说的有道理,去悬崖壁上,只能靠这些链子上去了,如果幸运的话,没有到达青铜祭台的高度,就有进去藏宝地的洞穴了。
说的容易,当学生们入湖的时候,还是很多人犹豫畏缩了,墨黑的水仿佛固体实质一般,看不透分毫,反复黑暗里藏着无穷无尽的邪恶。
钱教授皱眉看看湖里,转头一笑。说道:“有时候危险不像看着那么可怕。我很想给大家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去或者不去,可惜我做不到。不过我要说,可能一起去是唯一可能出去的希望。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作为老师,我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请相信我,带着你们来,一定会带着你们出去。”
说完眨了眨眼:“当然,我们的勇士们,为少女们展现你们勇气的时候到来了。你们不是总在我们这些老骨头面前自诩什么勇者无敌的么,不是自称能够为了正义劈荆斩刺勇往无前的么,现在,上天给了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美人们会在身后鼓励你们,默默注视着你们。迎接真相之后,少女们会给你们拥抱的,为了你们的青春不会留下遗憾 ,也为了后面的道路能够继续有美女们陪伴 ,走吧,别回头!””
男生和女生都囧囧有神的看着钱教授,马文青捂脸呻吟:“钱教授,您终于又腹黑了......”
钱教授继续微笑,又安排水性好的带着那些不太会游泳的人,学生们才陆陆续续的下了水。本来打算安排一个学生陪着王教授在这里等。
王教授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的伤还不至于不能动,今天已经稍微好了一些。而且,这下面显然是没有路能出去的,说不定上去找到宝藏的同时也找到出去的路。我也跟着去吧,到时候你们拉我一把就是了。”
陈玉依然是最后走的,这次倒不是因为垫后,而是他有些犯怵。马文青看到陈玉畏缩,忍不住过来嘲笑他,凑到他身边,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吧,小陈玉,哥哥我的水性,可是没得说,咱当年可是全市校园游泳大赛第一名!来吧,跟在小马爷身边,你绝对不会有事!”
陈玉想起马文青昨天异常丢人的姿势,马上问道:“那次比赛几个人参加?”
望着那狐疑的眼神,马文青出离愤怒了,扯着陈玉就下水了。
封寒看了看陈玉的大包,随手拎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跳进湖里。
黑水,名副其实,黑的透不进一点光线,只要入了水的部分,就完全不能看到了。远远地看,就像很多颗人头和胳膊腿浮在漆黑的水面上。
不过,水温跟昨天比,已经让人能够接受,和平常夏天的湖水无异。陈玉水性其实也不错,到了水里就放开了马文青的手。马文青立刻跑到姚雯雯那帮女生身边献殷勤,不时帮人一把。封寒背着陈玉的包,状似悠闲的跟在陈玉身后。
不大工夫,众人渐渐游到了铁链下面,陈玉看着黑乎乎的水,和垂在水面上的粗大铁链,忽然想到了鬼蛊。他一阵恶心,甚至感觉心口那地方压力似乎都变大了。好在,马上就可以离开水里了,这样想着,陈玉松了口气。
忽然前面的人惊叫起来,有不少人转身往回游,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好像前面出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
马文青拽着班上一个吓的游不动的女生边往回游边冲这边喊:“快回岸上!”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陈玉已经看到,铁链下的湖心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而且漩涡在高速旋转地同时不断地扩大,已经有学生被卷了进去!陈玉只来得及转身划拉了两下,他已经一股莫名的巨大拉力卷进水里。
陈玉头晕沉沉的,水里看不见方向,刚刚还在面前的马文青也看不到。防水手电打开,聊胜于无,只有自己身边几厘米的距离能有些微弱的光,漆黑的水里,四周全是黑暗之墙,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现在想起来,刚刚觉得心口压力大,不只是错觉,那时候,水的流速应该已经在变了。
陈玉已经不能继续思考,高速的旋转让他往漩涡中心靠近,陈玉想拿登山镐之类可以固定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包似乎丢在了岸上。
陈玉失去意识的时候,隐隐感觉的一只手用力拉住了他。
......
“我靠啊,这是怎么回事?湖里也能有这么大的漩涡?”马文青骂骂咧咧的声音忽远忽近的进了陈玉的耳朵。
陈玉眨了眨眼,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劫后余生地想:得救了。接着,天空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封寒的脸,黑发黑眼,眼里深不见底的黑色比刚刚的湖水还要深。
陈玉一瞬间有些紧张,是的,他从来都觉得封寒是更危险地存在。尽管封寒已经表现出,如果没有必要,绝对不伤害自己所有物的意思。
“没事了?”封寒略带着些关切的问道。到现在,陈玉已经知道,那种关切只是封寒一种独特的礼貌罢了。
“嗯,没事,我们被救了?”陈玉问道。
“算是吧,被水冲过来的。”封寒看向不远处浅浅的水潭。
同样是一潭黑水,这个要要小的多,也低的多。学生和两位教授都在岸边,有些人还没有醒过来。没有巨大的黑色的湖,没有铁链和青铜祭台。刚刚的黑水湖边上都是鹅卵石,岸边几乎是寸草不生,这里却欣欣向荣,野花野草遍地。
钱教授让人点了人数,好在一个不少。只是王教授又昏迷过去,他过来还是太勉强了。
这时候,有男生笑着大声喊道:“老师,我们申请美女的拥抱!”
女生们不善的眼神往教授看去,钱教授颇为正经的咳嗽一声,说道:“我只是教授,是领路人,不是你们的老妈子,我不会管你们的私生活的。”
众人都无语的看着瞬间德高望重起来的教授。
“教授,这好像不是刚刚的山谷?”方今在钱教授眼神示意下过来解围,擦着一头黄毛,过来说话,他的女朋友小齐正靠在他身边,闭着眼休息。此人即是想要申请拥抱,也绝对有贼心没贼胆。
钱教授坐在石头上,点了根烟,吐出一口,“嗯,方今这次观察的不错,这里应该是另外一个山谷,我们面前的这个水潭和那个大湖应该是连通的。刚刚可能是因为水位的差异或者潮汐的原因,发生了倒灌,于是我们被卷到这里。”
众人都沉默了,虽然藏宝的地方可能在外面的悬崖上,可是没有人提出来要回去。黑水里存在莫名的恐怖不说,顺着水潭能不能顺利回去还是两回事。
这时候,姚雯雯喘着气跑过来,说道:“教授,那边有个石洞,就在水潭边上,不知道通到哪里。”
钱教授立刻站了起来,带着乔逸,方今,马文青等几个人过去察看了。
陈玉眯着眼继续躺着休息,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青铜环,心里的担忧越来越多。这上面的诅咒到底是什么,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触发了机关,便再也睁不开眼?
封寒倒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在旁边吃着陈玉包里的存粮。
陈玉忽然眯着眼看向身边的人,诧异的问道:“你能吃这些?”
封寒诧异的抬头看他,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饿了不也会吃吗?”
陈玉被问得呆了呆,带着喜悦小心翼翼地问:“也就是说,你根本不必吸我的血,也能活着,对吧?”
“对。”封寒丝毫没有犹豫的肯定道。
陈玉咬牙切齿:“那你为什么要吸血!”
封寒面无表情的想了想,然后毫无愧疚地说道:“你的血比这些东西更有用,总要有打牙祭的时候吧,你放心,我会注意吸血量的。有时候,人还真是脆弱。”
陈玉愤怒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
这时候,马文青远远地喊道:“小陈玉,快过来,组织需要你!”
因为钱教授在,马文青不会开玩笑,陈玉只得起身往水潭边走。封寒随即跟上,陈玉看到自己的大包,拎过来自己背着,说道:“你可以不用一直跟着我。”
封寒点点头,“嗯,你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介意。”
“......”
水潭边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学生,一个斜向下的石洞隐藏在高高的草后面,被心细的女生发现。
马文青招呼陈玉,“快,进去看看,里面的事只能你去料理一下。”
陈玉疑惑的走下去,石洞很平整,看的出人工开凿的痕迹,上面还有些粗糙的花鸟石刻,渐渐往下,居然到了水里。在有水的地方,石洞也到了尽头,出现一道石门,上面有锁。
原来是叫他过来开锁的。
门边的水大约有半米深,陈玉过去开锁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候封寒拉住了他,众人都看向封寒。封寒盯着陈玉,淡淡地说道:“没有必要开这扇门,除非你们还想回到黑水湖,这大概就是吴三桂当年藏宝所走的路。”
钱教授惊讶的走到前面,看了看门的朝向,又看石壁上的画,终于一拍大腿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对,这才是他们进来的路,也就是说,那些宝藏,其实是在我们刚刚醒来的山谷里。”
“这吴三桂也真够独具匠心了,将入口藏到黑水湖里,别人还真是找不到,他们自己难道每次都是抹黑过石道?”方今疑惑着。
陈玉摇了摇头,说道:“当年他们修这石道的时候,不一定在湖里,这些年,可能湖水水位上涨,于是淹了石道,所以我们才找不着。”
钱教授笑着点点头:“对,而且这边水潭地势很低,这也就说明,这边山谷是比刚才的山谷地势高的。我看藏宝图说宝藏在悬崖上,可能理解错了,应该是在这个高于那边的山谷里。”
“好!那我们赶紧去找吧。”马文青兴奋地说道。
于是一群人又都回到山谷里,寻找可能藏有宝藏的地方。
相比于以往的艰辛,这次的寻找出乎意料的容易,山谷靠着山的另外一侧,有两个刻着奇怪符号的石墩,石墩中间的山地平坦异常,山体上一座石门。而且石门已经被炸开了个大洞,足够一个人穿行。
学生们先是惊喜,然后开始怀疑,难道这里已经被盗了?
马文青看着被炸开的石门半天,终于说道:“为什么我有一股奇怪的直觉,这门似乎是封墓石。”
陈玉默默地点了点头,马文青盗墓世家子弟的直觉,他还是很相信的。
“先进去看看。”钱教授说道,因为门是炸开的,里面的空气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里面石壁两侧依然有彩绘,稍微有些褪色,可能是进了空气的原因。每隔一段距离,就燃着长明灯,如此相似的墓道,让陈玉开始有不好的预感。越往里,两侧的彩绘就越华丽和鲜明。画上多是端着托盘或者提着灯笼的宫人,宫人上襦极短,只到腰间,而裙子很长,线条优美流畅。
“这是汉朝的服饰啊,怎么会刻在吴三桂的藏宝洞里?”
方今喃喃说道,只顾着眼前的壁画,走在最前面的他忽然往地上摔去,他拉旁边的马文青没拉住,最后到地上的时候居然压到一个人。
然后方今惊叫一声,蹿了起来。
“我靠,黄毛你又不是女人,叫什么?”马文青正聚精会神的研究壁画中的美女,被方今一吓,不耐烦的说道。
“你才是女人......老师,这里有个死人!”方今跟马文青拌了句嘴,想到正事,赶紧回头跟钱教授说道。
钱教授忙走过来,地上的人比刚进吴三桂墓时那个死人年代要更加久远,已经干巴的只剩一层皮。衣物还整齐的穿着,全身黑乎乎的,跟个木乃伊差不多,奇怪的是没有腐烂。
“也许是因为这里太干了,方今,你去翻翻他包里的东西。”钱教授指示道。
方今刚刚跟干尸近距离接触,现在欲哭无泪的继续过去翻找了半天。那包还是十几年前用的帆布包,里面有造型简单的手电筒,蜡烛,水壶,还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
方今将笔记本递给钱教授,然后去自己女朋友小齐那边寻求安慰,被浑身恶臭为由,下令一个月不得接近小齐一米以内,方今默默蹲到墙角。
“这个人似乎有随时记笔记的习惯,前面厚厚一摞是他以前的事。”钱教授说着,直接翻到他们进谷的部分。
扫了两眼,叹道:“他们也是从吴三桂墓过来的,遇到入口处的毒蛇,跟我们倒是有些相似。”
众人都凑过来看,见上面写着:
5月26日,一直在墓道里,不知道阴晴。
我们顺着路来到怪异的湖旁边,等不及天亮,深夜入湖的阿正再也没有出来。
5月27日,晴。
我们顺利地进了山谷,上头要的东西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了,虽然没有人说,可是看得出大家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5月29日,多云。
山一样的宝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家都很激动。上头要的似乎不只是宝藏,所以这些东西我们自己也可以带走一部分。这么多东西,我们能带走多少?阿丽看到这些,一定会欢喜疯了的,我还是再多带点。
5月31日,阴。
队长一直不肯离开,队里的人虽然不满,却没敢说什么,只是每天挑出更贵重的东西替换原来选好的。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宝物再多,也再也抵挡不住家人的诱惑,于是我决定今天半夜暗中跟着队长,去看看他每天偷偷摸摸地到底去了哪里。
6月1日,大概是阴。
我不该去,我就要死了,和队长在一起的那个没有脸女人到底是谁?
阿丽......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众人面面相觑,陈玉想起自己做的梦,顿时汗毛直竖,为什么这个人也看到了没有脸的女人?
学生们又开始小声嘀咕,这伙人明显也是为了吴三桂的宝藏来的,或者还有其他目的。但是,确实有其他人来到了这里。
钱教授沉思一会,说道:“他们肯定不止一个人,如果没有见到其他尸体,说不定别人已经出去了。先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们再找找。”作为一个坚持唯物主义的教授,钱教授觉得有些恐怖的现象或许只是人在极度害怕时,大脑里产生的幻觉。
再往前走,左侧有个石室,门半敞着。
石室不算太大,门口有个屏风,边上的木框和浅白的不知道什么料子的屏风依然完好无损,上面绣着牡丹。屋里也有长明灯,不过在屏风后的桌子上。
隔着屏风,大家隐约看到,桌旁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子。
15美女如玉
站在门口的众人看着屏风后的女子,突然安静下来,甚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女子坐姿柔美安详,手里拿着面镜子,似乎是爱美的少女正在对镜理红妆。然而,此时此刻,大家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想起的是刚刚干尸笔记本中提到的没有脸的女人,本来美好的画面看来就带了些恐怖。就连以向美女献殷勤为人生几大目标之一的马文青都往后站了站。
钱教授的眼睛又向男生们看去,一群雄性的眼睛惊恐的瞪了起来,决定教授就算再如何鼓励,用什么样的诱惑也绝不屈从!
钱教授一乐,自己转身往屋里走去。乔逸,陈玉举着枪,马文青一手拎着刀,一手将黑驴蹄子揣在随手可及的衣服里,三人谨慎万分地跟在了钱教授后面。接着,一直备受眼光关爱的封寒双手插兜,在女生的星星眼,男生万分嫉妒之下慢条斯理地走进屏风后面。
陈玉进屋后,立刻用枪指向桌边的人。一身银白色古装的女子低垂着头坐在那边,长长的黑发倾泻下来,看不清容貌。但是露出衣服的手腕,脖颈等,玉白圆润,根本不像几百年前的人。难道已经尸变了?
奇怪的是,她手里拿着镜子的姿势就没有变过,像是没有看见闯进来的人。马文青抬眼看向陈玉,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互相点点头,同时悄无声息的往屋子里面走去。绕到女子身后,慢慢靠近,两人快到桌边的时候已,马文青忽然怪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些站不稳。
他脸色惨白,声音都有些走调:“真、真的没有脸——”原来,马文青接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镜子里的女子的脸。
这个变故,让进来的几个人都紧张起来。陈玉抬头看了看一直没表态的封寒,又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观察一番,然后抬眼肯定的说道:“确实没有脸,可能没有来得及雕上去。”
然后陈玉用带着手套的手轻轻一撩那头发,黑色的长发直接滑掉到地上。大家终于看清楚,这里坐着的,赫然是个玉石雕成的人。
陈玉狡黠的笑着,抬起眼:“刚才我就在怀疑了,这根本就不是个活人。”
钱教授哈哈大笑,封寒抱着双臂靠在石墙上,歪头打量着陈玉,眼里隐约有淡淡的笑意。
马文青擦了把汗,从地上爬了起来,嘟囔着辩解道:“这跟以前的雕像完全没法比,简直跟个活人没两样,不然我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那个,小陈玉,反常既妖,你确定你最近眼光没问题?”
陈玉面无表情的转眼看马文青,鄙夷地说道:“因为我不像你,只关注着美女的脸!”
两个人在里面斗嘴,外面众人见是虚惊一场,都陆陆续续地走进屋里。
其实马文青说的也有道理,这根本就不像个雕像,无论从身段还是她身上的衣服,甚至肉粉色的光滑温润的玉石,都很难看出这是个假人。玉石雕像拿着一柄镶金带玉的镜子,静静地照着自己根本没有的脸,似乎在考虑该画成什么样。
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银奁,用银托盘托着,银奁周围雕琢着精致的鎏金牡丹花纹,里面分六层。原先可能放置着梳妆用具,现在只有些掉落的银片和玉片,还有一层放着红胭脂,里面的东西应该大部分被先前进来的那伙人带走了。石桌上还放着两个锦盒,上面一个开着,空空的,连做里子的黄色丝绸也褪色腐烂了。有个学生将盒子拿开,底下的锦盒忽然啪的一声自己弹开了。
陈玉吓了一跳,再看锦盒里面,居然是摆的整整齐齐的水果,有桃子,有李子等,居然鲜嫩的像刚摘下来的。众人都惊叹着,这盒子难道有防腐的作用?钱教授忽然说了句:“不好!”
然后大家眼睁睁得看着嫩生生的水果忽然变成了灰色的灰尘,铺在里面的衬布也迅速被腐烂了。
钱教授心痛地看着盒子说道:“大部分古墓里的东西见到空气就会被腐蚀,这也是这么多古墓,国家却并不发掘的原因,怕科技无法到达一定水平,给历史遗留下来的宝贵资料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
那学生拿开上面的盒子的时候,也根本想不到下面的盒子会自己打开。可能经过这许多年,里面气体膨胀的结果。钱教授唠叨了几句,让大家以后千万注意。
大家在这石室里再也没有其他发现,拍照后就离开了石室,继续往前走。不大工夫,大家就发现了第二个石室,和刚才的布局差不多,只是这里没有什么玉石雕像。
屋里挂满了银白色的衣服,足足有十几套,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居然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完好无损。衣服上绣着花,有些上面还提着诗词,笔记秀美婉约。
钱教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陈圆圆棺椁中寻到的手札,仔细核对后说道:“绝对不会错,这衣服上是陈圆圆的笔记,看来她离开墓室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陈玉皱眉问道:“古人以为人在阴间过着和阳间一样的生活,所以事生如事死,墓里衣服鞋帽,生活用品往往一应俱全。难道陈圆圆最后是葬在这里的?”
乔逸用手揉了两把陈玉的头发,笑着说道:“也许陈圆圆不愿意和那个副将生死相随吧。”
这会儿,马文青忽然惊喜的喊道:“我靠,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绝代佳人了!”
大伙都往马文青的方向看去,见他手上拿着个卷轴,正看的两眼放光,满脸的向往之色。方今急吼吼的凑过去,眼里露出惋惜的眼神,义正言辞地说道:“啧啧,马同学,作为一个历史系研究生,国家高层次的教育对象,肩负着国家现代化建设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重任的人,你的表现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实在是太没追求了!”
说完将卷轴抢到自己手上,看了一眼,顿时眼睛发直,说不出话来了。
方今的女朋友小齐冷冷的哼了一声,方今立刻神魂归位,咳嗽了一声说道:“其实也就是......还好,我看,我们的小陈玉也不比她差。”
马文青抬头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看方今,骂道:“那能比吗!要不是小时候那小子跟我一块洗澡,脱光了啥都看过,我也不像现在这么烦他,白白浇灭老子的幻想!”
“咳,马哥,您说出来了。”方今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马文青终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抬头心虚地瞄了陈玉一眼,陈玉正黑着脸,捋袖子准备上来抽他。马文青忙迅速地到了钱教授面前,将手里的卷轴递给教授。
众人都凑过来看马文青所谓的绝代佳人,卷轴上是一幅人物画像,细腻的线条画着一个宫装女子。不论是明若秋水的眼神,还是翘起的嘴角甜美的微笑,甚至衣服勾勒出来的风流身段,都让人觉得画像上的女子出奇的传神,那种古典的柔美立刻征服了一众单身男生的心。
卷轴最底下有一行小字:赠爱妾圆圆。
钱教授仔细看了看,便说道:“果然是陈圆圆留下来的,这可能吴三桂给她画的像。”
姚雯雯凑上来,看后噗嗤笑了一声:“传说中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美女,也就这样嘛。”男生们这次倒是没有立刻附和这位副班长的话,姚雯雯哼了一声,转身跟几个女生到一旁嘀咕去了。
这时候,只有封寒正用观察那些衣服,陈玉甚至看到他用手摸了摸,衣服上瞬间已经划了个洞出来。
陈玉滴汗,准备假装没看到,但是仍然凑过来阻止这个破坏狂,低声叫道:“你在破坏文物!下手轻点,这些衣服的价值可比——粽子高多了。相信我,就算你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
封寒脸上露出疑惑,点头说道:“对,你们打不过我,当然,全部。虽然我刚醒过来,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封寒盯着陈玉乱乱的头发,虽然声音冷淡,但是意思好歹算是好言相劝。
陈玉语塞,决定当自己没有说过刚才的话,又问道:“这衣服有什么古怪的?”
“嗯,料子摸起来很熟悉,想不起来,但是没有危险。”封寒说道。
“嗯,的确很特别,不是丝绸不是棉麻,韧性相当好。”陈玉眯着眼说道。
“如果你们教授不反对,你可以把这些衣服都带上。”封寒说道。陈玉看了看他,点点头,心里想到:出现在棺材里的除了墓主,还有可能是盗墓贼。难道封寒也是盗墓的?他又为什么浑身□的睡在棺材里?
“你的黄金杖放在哪里?”陈玉疑惑。
封寒眯着眼,没有说话,似乎回想起来什么,然后张嘴打了个哈欠。
陈玉发誓自己看见了封寒突然变长的尖牙,于是他迅速地转移了话题,看着那帮围观美女画像的男生道:“这些人真够无聊的。”说完了,忽然瞄了封寒一眼,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作为一个男人,对美女难道不好奇?”
封寒看了陈玉几秒,说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你比那女人好看多了。”看着陈玉吃惊的瞪大眼,封寒继续说道:“你是希望我这么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这些,我既然选了你,就不会嫌弃你的长相。”
陈玉目瞪口呆的看了封寒半天,叫道:“我发誓我根本没那该死的想法!再说,祭品跟美丑有一毛钱关系?!”
封寒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关系,还有,你终于承认你是祭品了,希望你能随时有这个自觉。”
陈玉扶着墙,几乎要吐血,如果能力允许,他只想掐死身边这个......怪物。
陈玉跟钱教授请示过,将衣服全部拍了照,招呼马文青帮忙将屋里的衣服仔细收起来,陈玉喜滋滋的将所有的衣服打了个大包,背到身上。将自己的背包扔给封寒背着,心里暗暗得意,总算让这个拽的要死的粽子发挥一下存在价值,当一回壮劳力。
出了这个石室,沿路继续往前,因为已经确定这里就是陈圆圆最后来的地方,众人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时候遇到第三个石室。第三个里面是陈圆圆的随身用品还是富可敌国的宝藏?
石道里面的长明灯渐渐变少,许多像是被人为破坏了,又在回廊似的石道里走了一段,第三个石室终于出现在眼中。但是与前两个不同的是,这个石门是锁着的。
陈玉又被推到最前面,封寒也走了过来。本来负责掩护工作的马文青看到接近的是封寒,不知道该不该拦,犹豫间,封寒已经走了过去。
陈玉正戴着黑色的手套顺着门上下摸索,门上有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陈玉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弩箭已经往他眉心射过来。陈玉惊得往后仰,平常家里门上有机关的情况很少见,古墓里虽然很可能有,但是陈玉还没有下过墓,经验太少。
一只手从后面扶住陈玉的腰,另外一只手已经迅速地攥住那把弩箭。陈玉眼睁睁地看着封寒手上用力,铁质弩箭已经弯曲成奇怪的形状,然后被丢弃在一旁。陈玉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箭,泛着蓝光的箭头,上头肯定加了料的。封寒脸色如常,这算是以毒攻毒?
马文青赶紧扶住陈玉,催促,“哎呦喂,小陈玉你倒是小心点,这门能开吗,实在不行,就用我的法子。”
“不用,现在没事了。”陈玉刚刚已经觉察出这门有些不对,不过现在能肯定不会再有暗器。
不大工夫,陈玉已经将门打开,和第一个石室差不多,也有个木框屏风。马文青因为第一次被吓了一跳,有些没面子,这会打头冲了进去。
“靠,准备的真全,现在连床都有了!”马文青喃喃说道。
陈玉这是也进了屋里,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只觉得光线比之前更黯淡。床边的长明灯罩着薄纱,床上灰白的锦被下有人形的隆起,瓷枕上一头黑发如云。这次是个盖着绣被的女子,露出的侧脸隐隐有温润的光,仿佛玉石雕琢。
马文青一屁股坐到床边上,咋咋呼呼地说道:“爷这次可不会再上当了,管你有脸没脸,不就是个假人。嗯?这个有脸?奶奶的,这个好像是个真的!”
陈玉看的更清楚,虽然这女子有没有呼吸看不出来,但是随着马文青那大块头往那一坐,女子已经睁开了眼。
女子似乎楞了楞,瞬间就张开了嘴,两颗长长的尖牙露了出来,粽子?!陈玉担心马文青出事,对着那女子就是一枪。
马文青接二连三地真被吓着了,这会又惊又怒,抬脚奋力将女子踹的一歪。陈玉的子弹擦着女子的耳朵射到墙上,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子弹又滚落到地上。
女子猛然回身看向陈玉,作势要扑过来。
这时候外面人听见响动,赶紧冲进屋里。女子犹豫了一下,回身往床里扑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方今赶紧上前扶住了马文青,问道:“马爷,怎么回事,怎么这回更狼狈啊,您不是再也不会被雕像吓到了吗?”
“奶奶的,这次是真的,不信你问小陈玉。”马文青急了。
陈玉依然站在门边,他脸上都是冷汗,刚刚女子回身看过来的瞬间,他看到那女子脸上一双黄色的竖瞳。
而且,女子逃走的时候,陈玉似乎听到了昨天梦里听过的清脆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