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鼽连夜追赶李百药父子而去。
李风云送别于河边,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不禁感慨万千,想到未来之艰难,心情不禁更为沉重。历史是否可以改变,目前依旧答案,虽然很多细节上已经产生偏差,比如齐王居外发展,比如崔弘升奇迹般活下来了,比如自己造反豪雄存在,然而,这些偏差即便汇合到一起,产生了一些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界力量,但依旧不能改变历史前进轨迹。以此推及,自己谋划割据北疆而称霸,集合北方之力拯救中土策略,是否会中途夭折？是否会无果而终？
李风云辗转难眠,醒来时昏昏沉沉,疲乏无力,但司马袁安送来一个好消息,却让陡然振奋起来。
鸿儒刘炫在门生弟子们中影响力还是非常大,当河北豪帅们穷思无策时毫无意外想到了,邀请到了军议上,义军走投无路窘境详细告之。河北豪帅们拟定了三个对策,其一,想方设法强行渡河;其二,在济水两岸烧杀掳掠以维持生存;其三,以更大代价来换取与李风云结盟合作。第一个对策是找死,就算豪帅们侥幸逃回去了,但代价是全军覆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豪帅们基本上难以翻身;第二个对策也看不到成功希望,这两年济水两岸连续受灾,田地荒芜人烟稀少,否则也不会许多人造反,李风云也不会不惜代价攻击张须陀,试图虎口夺食,抢一块安身立命地盘了,如今李风云战败于齐郡,无奈之下只再一次转战中原,其中风险之大可想而知,而李风云都不愿待下去地方,河北义军还能生存得下去？最后就剩下与李风云结盟合作了,但李风云又不是傻子,岂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菩萨？
豪帅们问计于刘炫,寄希望于刘炫指点一条生路。
刘炫想了一下,两个时辰前,赵郡李氏李百药和博陵崔氏崔孝仁,突然秘密联袂拜访自己一事,缓缓吐出,“当白发帅在帅帐内宣布与们中止合作、分扬镳同时,李百药和崔孝仁就在偏帐内,侧耳倾听。”
举座皆惊。如果之前大家对李风云身份都是猜测,对李风云与河北豪门之间关系都是想像,那么此刻就再无悬念了。
刘炫既然说出如此重要机密,足以说明李百药和崔孝仁秘密拜访,肯定不是出于礼节,而是通过刘炫,对困境中河北义军做出一种暗示,一个们所希望安排。当然了,豪帅们是否接受们安排,那不关们事,们已经仁至义尽,已经还了之前欠下“人情”。
当初豪帅们渡河南下,虽然确实是迫于河北豪门施加重压,但渡河之后连战连败,却是源自豪帅们策略上错误,与河北豪门什么关系。现在两大豪门一起出现在李风云总营内,显然不是为了拯救们,而是另图谋,只是从河北整体利益考虑,两大豪门不能弃之不顾,那未免太让人寒心了,所以们肯定要向李风云施压。而李风云同样是河北人,不能不兼顾河北利益,只是若想让再度出手相救,河北豪帅们必须付出足够代价。
豪帅们集体失声。
们最不愿意看到最不能接受局面终究还是出现了。事实上们自救之路只一条,像联盟中那些齐鲁豪帅一样,军队交给李风云,权力交给李风云,命运交给李风云。虽然依据联盟盟约,豪帅们在联盟内不但拥集体决策权,还拥一定自主权,比如说豪帅们可以随时脱离联盟而自立,但实际上这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到摸不得东西。联盟确不是李风云个人联盟,但豪帅们生存准册却亘古不变,实力为尊,谁实力大,谁就是老大,谁就杀生予夺之大权,而在李风云这等强悍老大面前,嚣张跋扈,谋求独立,纯粹就是找死。看看联盟现状,李风云实力越来越强,而豪帅们实力越来越弱,现在哪个豪帅敢谋求自立？可以说,只要任何一个豪帅脱盟苗头,距离头颅落地时间也就屈指可数了。
看到豪帅们沉默不语,刘炫心知肚明,不禁暗自叹气。老大日子坐久了,习惯了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对权力迷恋越来越难以自拔,突然低头做小弟,跪在别人脚下,做别人刀俎下鱼肉,任由宰割,那种感觉实在不堪,但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比全军覆没横尸荒野,小弟可做已是一件很幸运事了,错过了眼前机会,而且还是两大豪门亲自创造机会,以后就再也不会了。
“某初见白发帅时,与其个约定。”刘炫再度开口,打破了帐内沉默,“若能拯救河北义军,某在余生之年,便唯其马首是瞻。”
豪帅们吃惊地望刘炫,愧疚不安。刘炫风烛残年,还几年好活？但为了弟子门生,为了义军十几万生命,不仅舍弃了自己一世英名,还舍弃了自己尊严和自由。依照与李风云约定,如果李风云兑现了承诺,拯救了河北义军,这位声名显赫山东鸿儒,就要余生卖给李风云。师傅为学生做出如此牺牲,这让门生弟子们情何以堪？
“们若做出了决策,某便去说服白发帅。”刘炫继续说,“某与白发帅会再做一个约定,白发帅必须遵守盟约,日后到了河北,们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以脱盟自立,白发帅不得阻止或者于涉,否则,某必以死相争。”
豪帅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刘炫这是软硬兼施啊,名义上是为河北豪帅未来脱盟独立而以死相争,实际上就是逼河北豪帅们马上做出决策。师傅为了学生都可以牺牲性命了,们这些做学生还想怎样？难非要落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恶名？
刘黑闼毅然决断,加入联盟。当众豪帅面,刘黑闼详细分析了必须加入联盟原因,一则是自救,现在渡河不行,就地掳掠也不行,官军还在四面围剿,另外还七八万老弱妇孺需要养活,不能眼睁睁地看们死在这里;其二李风云出身,李风云与河北两大豪门合作关系,这些都是推动河北义军迅速发展壮大最佳资源,若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遇上了;其三,李风云和两大豪门最终目标是什么？而们这些河北义军最终出路又在哪？这两个终极目标联系到一起,不难看到它们在未来十殊途同归,既然如此,为何现在不行险一搏？现在赌注押在李风云身上,一赌定终生,远比们自己茫无头绪胡乱下注要好上无数倍。
郝孝德松口了,孙宣雅也同意了,李德逸也异议,至于杜彦冰、王润、石秕闺）都依附于几位大豪帅,理所当然随大流了。
既然豪帅们都同意加入联盟,接下来自然就是商量如何最大程度保全自身利益,换言之,就是如何保证自己实力不会被削弱,军队不会被裁减。之前们已经从联盟那边打听到了不少联盟内部事务,比如刚刚加入联盟不久裴长子和石子河,两万多人马最终就落下了不足六千人队伍,虽然李风云给了们两个军,但其中两千余人都是从联盟其军队抽调而来,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们对自己军队控制。王薄也是一样,名义上一个军,实际上七八百将士均来自联盟老军,战斗力是增加了,对军队控制力却下降了。
依照模式,河北豪帅们应该能各领一军,但这远远满足不了豪帅们“胃口”。一番商量之后,郝孝德、刘黑闼、刘十善、杜彦冰、王润、孙宣雅、石秕闺、李德逸等八位豪帅竟然各领两军,拿出了十六个军多达六万余人整编加盟计划。找书苑wｗw．zhaoshuyuan.com
李风云见到刘炫,见到这份庞大整编加盟计划之后,当即给出了回复：六个军,两万四千将士。
这是联盟可以接受极限,也是李风云经过摸底调查之后得出真实数据,目前河北义军可以拿来作战军队只两万余人,余者皆不堪一用,所以这笔“买卖”对联盟来说十分不划算,得到六个军,却要养活八万余人,怎么算都是亏。
双方条件过于悬殊,还正式谈判就“崩”了。
联盟整军计划实施顺利。联盟官员和豪帅们都知齐郡大战失败后,联盟军队不得不再次转战中原,以战养战,所以整军目标实际上只一个,增强战斗力,因此大家都很配合,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再加上目前局势危急,官军就在附近虎视眈眈,联盟将士们急于离开济北,使得整编工作进展迅速,一天一夜就完成了。
就在李风云决定撤离四渎津,火速进军恒公渎之际,王薄突然冲进总营,十万火急向李风云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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