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战隋

首页

第346章 秦琼之计

    形势危急,时间紧张,这样争论于事无补,考虑到大部分豪帅都决心从祝阿方向渡河而回,孙宣雅和刘黑闼果断妥协,两人主动承担了断后阻截任务。

    刘黑闼立即拿出了具体方案。为保证急于渡河豪帅们能以最快速度撤离,能最大程度保存实力,各部不能带走辎重,还随军工匠、民夫以及以亲眷为主老弱妇孺全部留下,由孙、刘两部保护,伪做主力大军直奔鹊山,在吸引和欺骗张须陀同时,给主力大军渡河撤离赢得更多时间。

    豪帅们一致同意了刘黑闼方案,兵分两路,一路由刘霸、郝孝德等多数豪帅带精锐主力直杀祝阿,从祝阿方向渡河返回河北,一路则由孙宣雅、刘黑闼等少数豪帅断后阻截。

    很快刘霸、郝孝德等豪帅就带近三万精锐主力离开了大部队,而刘黑闼、刘十善兄弟则带麾下五千多精锐在临邑城东十里外摆下了阻击战阵,并点燃了数片树林,一时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更鼓号之声不绝于耳,似乎激战正酣。

    秦琼和罗士信正好率军逼近临邑,看到前方浓烟滚滚,风中隐约传来厮杀之声,当即停下脚步,一边派出大量斥候上前打探,一边急报张须陀,请其加快行军速度。选锋军人数限,又疲惫不堪,在不明敌情情况下,当然不敢贪功冒进。

    就在刘黑闼兄弟以疑兵之计阻截追击官军同时,孙宣雅、石秕闺带七八万人大部队,举所豪帅旗号,开始向几十里外鹊山前进。

    官军斥候很快发现了河北义军动向,随即报于秦琼和罗士信。秦、罗两人些疑惑。鹊山就在历城北面,虽然与历城之间隔了一条济水河,但两者近在咫尺,河北贼杀到鹊山,实际上已经威胁到了历城安全。依常理,河北贼仓皇逃离,应该直奔大河,寻机渡河,或者向济北方向逃窜,远离齐郡,摆脱张须陀追杀,而不是反其而行之,直杀齐郡首府历城,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秦琼命令卫士打开地图,铺在地上,俯身细看。

    “阿兄,河北贼此举,是不是声东击西?”罗士信皱眉说,“如此危局下,河北贼若壮士断腕之决心,以牺牲老弱妇孺来掩护其主力渡河突围,们岂不上当中计了?”

    秦琼说,目光盯在地图上济水河南岸,若所思。

    “明公在书信中说,昨日凌晨白发贼悄然抵达了章丘战场,当时形势对们很不利,若三路反贼大举进攻,们必遭重创,幸运是水师封锁大河水消息突然传来震惊了河北贼,动摇了河北贼军心,以致于战局骤然颠覆。”秦琼看了罗士信一眼,冷声说,“目前齐郡战场上,河北贼不重要,长白山诸贼亦无足轻重,真正决定战局走向是白发贼,真正威胁到历城安危也是白发贼。”

    “以白发贼实力,根本拿不下历城。”罗士信嗤之以鼻,对历城坚固防御非常自信。

    “历城并不是白发贼目标,而是用来改变齐郡战局手段。”秦琼举起手中马鞭,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圈中正是历城,“不出意外,此刻白发贼正在向历城狂奔,准备在华不注山、黄台山一线接应撤到鹊山河北贼,而长白山诸贼看到们在济水南岸追杀河北贼,东莱水师却踪迹全无,必然要杀个回马枪,再次攻打章丘,攻占临济,然后在济水南北两岸同时给河北贼和白发贼以力支援。”

    罗士信望地图,神情渐渐凝重。

    若战局发展如秦琼所推演,则河北贼是不是声东击西,是不是壮士断腕,其主力是不是要渡河突围,对张须陀和齐郡官军来说确不重要,因为齐军再一次陷入了困境。现在齐军若打鹊山之敌,则白发贼、长白山诸贼必然会从南北方向包抄夹击;齐军若渡河返回历城,不但会遭到白发贼正面阻击,还会遭到河北贼和长白山诸贼东西夹击;齐军若调头再打临济和章丘,意图先行击败长白山诸贼,则正中贼人奸计,历城失陷之忧,因为贼军云集历城城下,齐王杨喃便了充足借口进军历城,等到齐王杨喃到了历城城下,还谁能阻止进入历城?

    白发贼阴险狡诈,这一招太厉害,既“帮助”了齐王杨喃,又打在了张须陀要害上,还让两支剿贼官军主力因此深陷内讧之危,一旦张须陀和齐王大打出手,自相残杀,则齐郡局势必然失控,而贼人渔翁得利,笑到了最后。

    “某可以断言,白发贼肯定是齐王人。”罗士信忿然说,“以齐王之实力,剿杀一个白发贼,不但屡剿不平,贼势还越剿越大,岂此理?当天下人都是瞎子?”

    “莫要胡说。”秦琼厉声喝止,“以之言,长白山诸贼屡剿不平,北海、济北诸贼蜂拥而起,岂不都是明公之罪责?难说,明公与贼人也互通声气之嫌?”

    罗士信面红耳赤,羞恼不已,但找不到反驳之辞,张口结舌了。

    “如今奈何?”罗士信问,“是否派出斥候沿漯水一线追寻敌踪?河北贼若想以最快速度渡河,必然选择祝阿津口,们沿漯水追踪,必所获。”

    秦琼想了一下,微微摇头,“剿贼之功,能否相抵失去历城之罪?”

    答案不言自明。罗士信十分郁闷,忍不住质疑,“阿兄因何断言齐王一定要拿下历城?齐王来齐郡是剿贼,是戡乱,而不是做齐鲁之王。”

    秦琼苦笑,问,“明公在齐王眼里算得了甚?明公在圣主眼里又算什么?明公在东都又多少份量?”

    罗士信哑口无言。

    张须陀在齐郡是官场老大,但在齐王杨喃眼里,张须陀就是蝼蚁一般存在,而在圣主和东都政治大佬们眼里,张须陀就更不堪了,所以齐王杨喃要拿下历城,要控制齐鲁地区,根本就不是张须陀可以阻挡。这是事实,但圣主和东都却“视而不见”,为什么?说白了就是齐王一旦控制了齐鲁地区,圣主和东都颜面受损,权威受到了挑战,然而迫于各种原因们又没办法惩治齐王情况下,就只牺牲张须陀了。张须陀不愿“束手就擒”,要自救,于是想方设法来护儿和周法尚拖下水,但这两位都是东都大佬级重臣,政治智慧之高可想而知,岂肯中了张须陀奸计?结果周法尚是来了,水师也出动了,也给了张须陀以支援,也改变了齐郡战局,该做都做了,但不该做绝对不做,就是不登陆,不上岸,坚决不淌齐郡这潭浑水。

    以秦琼和罗士信目前所处地位,们能看到齐郡战场背后政治斗争,能看到张须陀当前困境,能为张须陀个人利益想,已经难能可贵了,此刻们智慧和力量帮助张须陀“破局”,只能事事请示张须陀,唯张须陀马首是瞻,不敢丝毫僭越,以免给张须陀带来无谓麻烦。

    “传令,就地列阵,严加戒备。”秦琼挥动了一下马鞭,断然下令,“再次催促明公,请快马加鞭,速来临邑。”

    很快张须陀就飞马而至,在听取了秦琼对战局分析和推演之后,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倾力剿贼?还是力保历城?若不管不顾,倾力剿贼,虽一心为公,忠君爱国,但下场估计很惨;反之,若力保历城,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齐王杨喃对齐鲁地区控制,虽与齐王形成了正面冲突,但赢得了圣主和中枢首肯,如此一来,尚保全自身利益之可能。

    “可向祝阿方向派出斥候?”张须陀神色严峻,低沉语气中透出一股深深疲惫。

    秦琼摇头,“水师已封锁大河水,以战船之坚利,足以将渡河之贼杀得片甲不留。”言下之意,水师既不愿登陆作战,那么齐军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非要杀到大河岸边,抢人家水师功劳。

    张须陀目露赞善之色,知秦琼猜透了自己心思,亦为自己想,大感欣慰。

    “祝阿在水师控制范围内,不论河北贼是否从祝阿突围,与们都太大于系。”秦琼继续说,“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今河北贼直奔鹊山,其与白发贼会合之意图非常明确。两路反贼一旦会合,历城危矣,所以某认为,当务之急不是剿贼,而是确保历城安全。若历城失手,明公处处受制,未来必定步履艰难,步步惊心

    “善”张须陀抚须叹,“便依计,传令各军,直杀鹊山,抢渡济水,务必阻止两路反贼会合,以赢得各个击破之机会。”

    秦琼、罗士信躬身应诺。

    十五日下午,孙宣雅、石秕闺率军抵达鹊山,一边占据利地形设阵防御,一边派出精锐人马占领了鹊山津口。

    黄昏,刘黑闼、刘十善兄弟抵达鹊山。刘黑闼当即指挥所部加固鹊山阻击战阵,并派刘十善火速赶赴津口,以增加津口戍卫力量。

    天黑之后,秦琼和罗士信率军逼进鹊山,不久张须陀率主力大军也到了,但斥候送来了不好消息,河北贼占据了鹊山津口,而白发贼军队就在对岸,依托黄台山和华不注山之利地形,再加上济水这天然险阻,已经成功构筑了一坚固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