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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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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东阿程咬金

    中川水源自泰山北麓,自南而北流入济水,全程大约两百余里。齐郡和济北郡便以此水为界,河东面是齐郡,其上游山茌城,隔泰山与鲁郡相望;河西面是济北郡,其下游与济水交汇处长清城。

    长清城属于济北郡,由此渡过中川水就是齐郡,距离齐郡首府历城不过百余里。现在济北军政官员和数百名鹰扬卫士,还一千多名乡团宗团地方武装,就集中在此城,目很明显,一旦抵挡不住反贼攻击就逃亡历城。

    从齐郡支援而来军队驻扎在长清城与中川水之间济川津口。这一日,秦琼带一队精骑从历城方向风驰电掣而来,留守营寨齐军团主樊虎、罗士信,济北乡团团主程知节等将领纷纷出营相迎。

    到大帐坐定,罗士信急不可待率先问,“阿兄,张公何时来济北?”

    秦琼神色阴郁,说。

    “秦兵司,据斥候最新禀报,白发贼继拿下平阴后,又攻陷了广里,今正在猛攻垣苗,其选锋军已进抵升城城下,距离长清只三十里了。”樊虎看到秦琼神色不对,顿时紧张起来,急切说,“白发贼已成气候,实力强劲,数万大军呼啸而来,以某等现三千人马,实在是难以抵御。”

    樊虎身形健壮,英气勃勃,年约三十,是齐军祝阿乡团团主。秦琼抬头看了樊虎一眼,眼里露出一丝森冷。樊虎些怯畏,意识到自己措辞似乎不太恰当。

    这时程知节说了,“兵司,齐郡是不是出现了新变故?”看到秦琼还是阴沉脸一言不发,程知节忍不住摇头叫嚷,“阿兄,倒是说句啊。天塌下来还高个子顶,阿兄上面张郡丞,张郡丞上面还樵公(周法尚),担心甚?”

    程知节二十三四岁,高大壮硕,浓眉黑须,十分威猛,正是风华正茂热血沸腾年纪,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杀敌建功、改变自己命运机会,心情之急切可想而知,哪料到出师不利,还没与反贼交手,自己这边好像就已经扛不住了

    程知节本名程咬金,出身普通官宦之家,低等贵族,济北豪望,弓马娴熟但不佳,在山东贵族集团被整体遏制大背景下,仕途之路几乎被彻底断绝,除非从军戍边,以军功起家,但程咬金不愿意,宁愿在东阿做个土豪,也不愿受关陇人驱使为关陇人卖命。和秦琼是世交,两家都是齐州贵族,祖辈们在官场上互相帮助,交情一直不错,到了们这一代,却走了截然相反两条路,一个是地方土豪,一个是卫府军官,一个混迹黑白两,一个则成了剿贼急先锋。

    如果李风云杀到济北,包围东阿,杀到程知节家门口,危及到程知节身家性命,迫使不得不拉起乡团保卫家园,保护自己财产,是绝无可能与秦琼走到一起。

    秦琼程知节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这种自私自利地方土豪这两年见得多了,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保家卫国杀敌建功口号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但到了战场上,出工不出力,打仗剿贼冲锋陷阵根本不行,不过滥竽充数、浑水摸鱼、趁火打劫却一个比一个在行,所以秦琼根本不指望程知节,只希望在关键时刻不拖自己“后腿”就行了。

    秦琼冷冰冰地望程知节,沉吟稍许,冷声问,“某请查找反贼裴长子、石子河下落,可曾找到?”

    程知节不假思索一摊手,“找不到,谁知们跑哪去了?”

    “找不到?”秦琼厉声质问,“和们一起贩私盐,一起杀人越货,一起违法乱纪,一起歃血为盟做兄弟,现在竟敢对某说找不到们……”秦琼手握住了刀柄,青筋爆起,杀气凛冽,“某再问一次,反贼裴长子、石子河,如今在哪?”

    程知节脸色难看了,指秦琼叫,“阿兄,饭可以乱吃,不能乱说,某是好人,大好人,不要诬陷某,不要血口喷人啊。”

    秦琼怒气更盛,睚眦欲裂。

    罗士信一看势头不对,马上推了程知节一下,小声提醒,“阿兄,白发贼距离们只三十余里了,双方马上就要交战了,裴长子和石子河如果投了白发贼,与白发贼合兵一处,那事情就严重了。”

    “怎么严重了?”程知节两眼一瞪,怒声说,“不就是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嘛,们翻脸不认人,某当然割袍断义,难不成们还怀疑某与们商量好了,要在们背后捅上一刀?”

    罗士信头皮一麻,不敢说了。樊虎一脸戒备,看到程知节望向自己,忍不住就挪了挪身子,决心与保持距离。

    秦琼怒极而笑,“某如果这样怀疑,打算怎么办?”

    程知节目露杀机,但瞬息间突然变脸,哈哈大笑起来,“阿兄莫要恐吓,某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阿兄。”

    “裴长子、石子河在哪?”秦琼不为所动,厉声追问。

    “几天前就从四渎津去了鱼山,投奔白发贼去了。”程知节一脸诚恳,老老实实地回答。

    “可知白发贼此次攻打齐郡带了多少人马?”

    程知节当即摇头,“阿兄,某不知。这等机密,某怎么可能知?”

    秦琼怒目而视,“怎么可能不知?以性格,如果不知,还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坐等反贼上门?”

    “阿兄,某不会背叛,但某也不会背叛其兄弟。”程知节用力一拍胸脯,慷慨激昂地大声叫,“去上打听打听,俺程咬金是什么人?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然诺仗义……”

    罗士信没忍住,“噗哧”笑了,指一脸恼怒程知节笑,“哈哈,阿兄,就这样还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哈哈,可知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不知。”程知节一本正经地说,“俺只认识程知节三个字。”

    罗士信笑翻了。樊虎也笑了起来,对于东阿程咬金,济水两岸大小土豪们耳熟能详,济水黑上土霸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是让樊虎没想到是,土霸王竟如此风趣,在齐郡兵曹书佐面前,都敢大言不惭地拍胸脯说自己光明磊落,这也未免太无耻了。

    “程知节,程咬金,某问一件事。”秦琼冷声说,“在们济北郡,是首府卢城坚固,还是东阿县城坚固?”

    “当然首府坚固了。”程知节想都不想,张嘴就来。

    “既然如此,那么年前,当白发贼攻打卢城和东阿时候,为何卢城失陷了,而东阿却固若金汤?”

    程知节立即兴奋起来,两眼放光,胸脯拍得“咚咚”响,“阿兄,那都是某功劳,如果某浴血奋战,誓死搏杀,东阿岂会固若金汤?阿兄,这份功劳大啊,但济北郡府现在被白发贼闹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根本没人记住某功劳,更不要说给某重赏了,所以阿兄机会一定要在张公面前替某表表功啊,不要让某功劳就这么埋没了,让某血汗就这样白流了,这会严重打击某剿贼决心。”

    秦琼冷笑,“是吗?为何某听到却与说不一样。”

    “何不一样?”程知节奇怪了,“谁敢吃了某功劳?”

    “白发贼并攻打东阿,只是围而不攻。”秦琼说,“据传,白发贼之所以围而不攻,是因为东阿城楼上站程咬金,而当时裴长子和石子河恰好就站在白发贼身边。”

    “诬陷,这是诬陷。”程知节大怒,“太无耻了,哪个贼子竟敢如此无耻?上次白发贼打东阿,裴长子和石子河正在四渎津抱小娘子喝酒,根本就不知白发贼攻打东阿,后来们虽然知了,也想拜访一下白发贼,但白发贼已经渡河去抢劫永济渠了,双方失之交臂,根本就见到面。”

    罗士信伸出两根手指头指程知节,做恍然大悟状。樊虎则横眉冷对,一脸鄙夷。秦琼连声冷笑,“裴长子和石子河事,就不知,既然如此,告诉某,此次们见到白发贼后,都获悉了白发贼哪些机密?”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狡诈。”程知节指秦琼,咬牙切齿,“太狡诈了。好,某就告诉,吓死,据说,白发贼带了五万大军沿济水杀来。”

    “信口雌黄。”秦琼用力摇摇手,正色说,“此次白发贼攻打齐郡,兵分两路,一路从济水杀来,一路则从泰山北麓杀出,很显然,这两路中必一路是主攻,一路是佯攻,而们兵力限,不但要在中川水一线阻御白发贼,还要在章丘、亭山一线阻御长白山诸贼,若兵力部署不当,则可能顾此失彼,两线皆失,所以们必须探查到白发贼主攻方向,唯如此,才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秦琼望程知节,郑重说,“若知,就告诉某,张公一定会记下功劳。”

    程知节犹豫良久,说,“据说,白发贼带了八个军,大约三万人左右,所以白发贼这一路应该是主攻。”

    秦琼摇摇头,“兵不厌诈,若与白发贼交过手,就知多么狡诈了。”说到这里,秦琼转身冲身后一名亲卫招招手,“急报郡丞,某怀疑白发贼这一路是佯攻,其主攻方向在中川水上游,在山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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