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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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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命运大致可分为高中低三等。

  国运、天命,这些算是高等命运。

  寻常人说的奋斗努力改变命运,那种类似命格的东西算是中等命运。

  而影响不大的天降横财,路上摔了一跤这种小运,则是低等命运。

  陈暮云能操纵的便是低等命运。

  “低等命运,都是可预测的东西,我知道另一条路多灾多难,所以我故意朝反方向走。”

  陈暮云举手捻了一下空气。

  “西方有个著名的蝴蝶效应,我的命运操纵便是类似的东西。事实上,大部分蝴蝶引起的‘龙卷风’都在传导过程中与别的蝴蝶相抵消了,只有极少数蝴蝶能成功。”

  风载运势,陈暮云让本应错开的灾运连续发生在小偷身上,就连小偷走回原地,都是他引导的结果。

  他便是那极少数的“蝴蝶”。

  “不过平时学院内的对手都是强运之人,我这点小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陈暮云讪笑着补充。

  “付出代价,你应该能改变一人的命格吧?”同为副作用拥有者,燕雅清楚这不是极限。

  “我这身体可付不了代价。”陈暮云仰天长叹。

  如果有圣疗师治好他身体的话……不过那时候他估计已经死了吧?啊,真想成为能影响一国命运的大人物——

  掘开心中的坟墓,把那不切实际的梦埋葬,陈暮云低下头望着眼前一脸冷峻的少女。

  他知道这名少女同样有副作用,引出这个话题为的就是指引她。

  他也只能做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来帮那个人。

  “你好像对副作用很有研究啊。”燕雅迟疑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开口。

  她的反应绝不奇怪,再傻的人听了刚才的话,也能猜出陈暮云若是有心,能特意和某人“巧遇”。

  但陈暮云清楚燕雅一定会开口问他,第一眼……不,连这都不需要,光看燕雅的经历,陈暮云便知道她是和自己类似的一种人,为了那个人都能奋不顾身。

  不过区别在于,他是个怂货,而她却敢作敢为。

  “是的。”陈暮云微微一笑,嘴角挂着一丝自嘲之色,“我会为你好好讲解,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下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燕雅很少提及自己的副作用,档案上也没有记录,因为她觉得副作用和自己实在不相符,更不要说她从根本上讨厌副作用的存在。

  但看了陈暮云的能力后,她第一次发现副作用并不是那么让人厌恶,如果能好好使用,一定可以帮到姐姐大人……

  于是燕雅一脸正色,把那个自己一直不愿提及的名称说出口:

  “我的副作用名为——”

  ……

  ……

  论繁荣,建业和开封差不多,但建业少了游乐气息,多了几分官气与贵气。毕竟这里直到五年前都是大宋的都城,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可能是达官贵人。哪怕你穷困潦倒,只要你在此拥有房产,把房产卖掉,去全国任何一处你都是有钱人。

  这是刘天最初的印象。

  仔细走了一会后,刘天发现城里的人们比别的地方多了一股傲气,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那种。

  “你知道吗?剑圣大人小时候曾在这块地板走过!”

  “有剑圣大人在,大宋无敌!”

  “剑圣大人说了,国家要富强,必须靠先进的魔法技术!”

  “且说钟会那叛贼想要暗算剑圣大人,不料剑圣大人早有所料,一人一剑,斩尽钟会麾下大将,突破十万大军重重包围,星夜赶至剑阁……”

  “最新的剑圣传!手快有,手慢没!”

  没错,建业作为剑圣谢浩俊的故乡,人们别提有多么自豪。在这里,你敢说剑圣的不是,人们甚至能叫来卫兵,以“莫须有”的罪名送你入狱。

  在大宋,剑圣就像西方美和合纵国的“聚能蘑菇弹”,人们因为他的存在而自豪,因为他的存在而自信,因为他的存在有了大宋是东方第一大国的错觉。

  刘天看着身边脸色阴沉的少女,嘴角不由浮现开心地笑容。

  “真是一群无忧无虑的人啊,你说是不是?”

  表演结束后,喜欢自由自在的刘天拒绝了一切护卫和导游,与心兰一同在城里闲逛。

  “我们买点东西带回去吧。”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心兰很快恢复平常。

  刘天也明白什么叫点到即止,连忙转移话题:“话说招贤纳才怎么办?”

  “你看着办吧,我有私事要处理。”心兰意外的一点都不上心。

  “说好的帮我呢?”刘天装作很是委屈。

  心兰停下脚步,凝视刘天双眼:“只要你不离开建业城,你打算干什么我都不会管你。”

  “切。”刘天很是不屑,这可不是心兰变好心了,而是建业大贵族多,哪怕是他也不敢随意胡来。更别提谢玄安是出了名的顽固,他暂时还不打算和八王交手。

  这时有一群人朝他们走来。为首的男生衣着华贵,面容俊俏,肌肤雪白。他昂首阔步,潇洒闲雅,眉宇间洋溢着睥睨一切的自信。其他人仿若随从般簇拥在他身后,众星拱月。

  “你就是剑侠?”刘天下意识说道。

  闻言,俊美男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脸上却摆出一副温和之色,朝两人拱手一礼。

  “我乃谢家王子,谢浩灵,见过心兰殿下,刘天阁下。”

  “哦,我叫刘天。”

  刘天玩味地看着俊美男生。谢家作为世家基业大,故立优而不立亲。如今家中两名王子皆不是谢玄安亲生,大王子自然是闻名天下的剑侠,剑圣自成一体,因此二王子便是眼前的谢浩灵。

  谢浩灵能在族人中脱颖而出,能力当然不会差,但在剑圣和剑侠面前,他只能黯然失色。心有不忿,急于想证明自己都是可以预想到的事,不过那么容易便被人看穿,刘天当即判断此人不过尔尔。

  和刘天的随意不同,心兰很是庄重地朝谢浩灵施礼,后者显然对刘天多少有点了解,即使在意也很好地隐藏在心中,热情地为两人导游。

  因为心兰不是以公主身份正式来访,所以谢家的最初计划是经过一系列表演和参观后,再在五星酒店中由谢浩灵接待他们。但刘天的行事打乱了计划,为了不失礼数,谢浩灵只好亲自过来。

  之后谢浩灵提议接下来几天都由他来陪同,刘天想都不想便拒绝。笑话,你一个人就算了,后面跟着一群狗,谁想和你在一起。

  这可不是刘天形容得过分,跟着谢浩灵的官员那殷勤的模样,让他想到了平时的关御,浮夸且马屁不止,主子很普通的一句话都能大吹特吹一波,太恶心了……关键是这谢浩灵还自觉良好,很是享受这群人的恭维,刘天心道不是不让你带跟班,但要带女人啊,谁想整天看这些肥头大耳的恶心大叔!

  “啊,你这备胎居然对燕雅出手?”

  路上见到燕雅和陈暮云,刘天迅速大叫起来,他宁愿被劈几道风刃都不想和那群权贵呆在一起,毕竟他可以躲开。

  燕雅迅速攻来,陈暮云倒是很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暮云,好久不见。”心兰高兴地向他打招呼。

  “陈暮云学长,许久不见。”谢浩灵带着跟班过来,轻一点头。

  “见过谢浩灵殿下。”陈暮云躬身行大礼,他和谢浩灵其实只在英杰大赛上远远见过一面。

  谢浩灵面露喜色,上前扶起他:“不必多礼,我早就想和学长结交,只是苦于无门,不久我带队与襄月交手,还请学长手下留情。”

  京杭学院的英杰队长是谢浩灵,至于剑侠,他从不关心这些。

  几人聊了一会,由谢浩灵带他们去酒店参加欢迎会。

  “话说什么时候能见到剑侠?”路上,刘天故意问,他就是要让某人不爽快。

  谢浩灵眼角抽动了一下,用歉意的口吻说道:“刘天阁下若想和王兄交手,此时来得不是时候。”

  “他见势不妙逃跑了?”刘天傲然一笑,“也对,天下如今能当我对手的人,唯有剑圣。”

  谢浩灵有些忍受不住,吸了一口气,粗声道:“刘天阁下大可放心,从明天起,我们天天都可以当你的对手!”

  “虽然我很喜欢虐菜,但太菜的也没意思啊!”刘天端住下巴,皱着眉头打量他。

  “明日战过便知!”谢浩灵愤然拂袖,走至前方不再与他废话。

  “谢浩灵殿下,抱歉。”陈暮云赶在心兰之前向谢浩灵道歉。他努力奉承,总算让谢浩灵气消了许多。

  晚上,四人几乎是在宴会上度过,在谢浩灵的安排下,陈暮云也被安排住到心兰他们的酒店里。

  “原来如此,不愧是备胎,还能继承心机技能。”刘天得出结论,给心兰打了两记手刀,其中一记是算之前的。

  “没关系。”陈暮云浑然不在意,“话说我有个请求,不知刘天同学是否能答应?”

  “有屁就放,不臭再做考虑。”

  “我听闻你的传承是‘国士无双’,于是想向你请教一下。”

  刘天打量了他弱不禁风的身板一下,满眼鄙夷:“就你也想上沙场杀敌?”

  “男儿志在四方,即使是我……”

  “你就乖乖玩战略游戏吧。”

  心兰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暮云,对不起,不如由我来指导你。”

  “你?”刘天一边鄙视一边躲避风刃,“你给我说说怎么才能赢得一场战争。”

  心兰没有犹豫,当即回答:“只要有强大的国力和后勤……”

  “谁不知道,但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万一生在弱国就不用打了吗?”

  “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天赶走没有建设性意见的心兰,在陈暮云面前清了清嗓子:“军略这种东西嘛,说来话长……”

  “那我们明天再好好聊。”

  “不,我没空说那么多,我的意思是听我简单总结就好。”

  陈暮云微微一愣。

  刘天笑了:“万变不离其宗,所谓战争,不外乎田忌赛马,以强击弱,以弱制强。”

  “这以弱制强的‘制’,是牵制?”陈暮云想了想。

  “没错,世上从来没有以弱胜强之理,所有的计谋都是围绕以强胜弱而展开,我话就到此。”

  刘天估计陈暮云想破头皮都不会猜到他只是怕麻烦,装一波逼就跑,痛快!

  然而陈暮云却陷入了深思,回到房间后,他取出围棋独自下了一遍又一遍。

  道理易懂,难点在于实施。世间不乏战略优秀之辈,但战术水平和执行力不足的话,再好的战略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他没有特技,自身也没战力,若是带兵只能依靠部下的力量,如何让每一名士兵发挥最大战力,是他一直考虑的事。

  “田忌赛马……”

  摇了摇头,把棋子抛下,陈暮云长叹一声。

  刘天说得对,自己生死未卜,考虑这些的确没意义。

  可是一想到生死问题,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心兰的身影。他重重咳出一口鲜血,爬到窗边,举头望明月。

  “其实我也不想死啊……”

  摸着腰间的玉佩,陈暮云轻喃,眼里尽是哀伤,只是不知对象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