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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界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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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 解语花陨,樱芸之死

  混沌降世,她给他取名玉泥暔。

  那晚,雷卓旭与风前落在雪域高原上拼杀,她说着深藏在心底的情话,见两人仍互伤不让,于是她用尖刀插入自己的胸膛,只为给两个爱过她的人殉情。

  后来她晕了过去,很遗憾她没有看到决斗的结局,流血过多被兀神医所救,并于当晚,诞下孩子。

  孩子生的比较胖,胖乎乎的身体比较肥大,四肢绵软,芙幽生他的时候特别痛苦,嚎叫了一个晚上,令所有人觉得这孩子够折腾人,显然不是一个善良的主。

  芙幽抱着他,瞧见他的额间有不规则肉色胎记,这令千里芙幽觉得他丑陋,没有她的大儿子海星织那般秀美温润。

  而且他的眼睛像极了雷卓旭,那般犀利不仁。每当看到这个孩子,便让千里芙幽感到深深痛苦,这是禁恋之果,也是她的丑事,不容张扬。

  秋分的冬临岛,蓄满棉被的篮车里,一岁大的海星织正在沉睡,她的睡颜十分美好,相貌长得一点都不像千里芙幽,没有孤傲的不可一世的气焰,而是很温和沉静,那种清高淡然的气质倒是像极了风前落,不愧是风前落的骨肉。

  白旋凤轻轻摇着摇篮,晃着拨浪鼓,哼着轻声的歌谣,给婴孩催眠。

  “梦儿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她的踪影。”这几天,在雪宫的日子,千里芙幽似乎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其一就是樱芸蝶梦莫名其妙的消失。

  白旋凤站起身来,道:“梦儿回她的故乡了,听说是回去找人。”

  “哦,那她何时回来,我正要有事找她做呢。”千里芙幽不解道,“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冬临,这丫头翅膀越来越硬了,做事也越来越没的边了。”

  “可能她真有急事吧,公主若想她了,我可以去找她回来。”白旋凤轻描淡写的说。

  “不必了,你还是帮我照顾星织吧。星织最近都不让我抱,我一抱他他就哭,现在只有你能养好他了。”千里芙幽吩咐道:“记得奶粉弄得浓一些,别太稀了,到时候小便频频,床单尿布什么的都难换洗。”

  “是,公主。”见海星织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白旋凤连忙用貂裘裹住他的小身体,给他喂奶。

  这时,卫铭走了进来,他很有礼貌的俯首向千里芙幽行礼,然后问候了白旋凤一句,就来逗刚出生的小婴儿玉泥暔玩闹。

  他轻轻地拍打着拨浪鼓,轻轻地逗弄着他的小手,“泥暔,喊叔叔。”

  “叔叔……”

  没想小婴儿出生不到十天就能说话了,他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声清脆的叔叔便脱口而出,声音不止清亮,而且吐字清晰动听。

  “咦,这么小就可以说话了,你看泥暔,多可爱啊!”卫铭油嘴滑舌笑了笑。

  白旋凤让海星织睡下后,连忙走过来照看小婴儿玉泥暔,这时候正逢卫铭进来逗着婴孩,白旋凤一愣,朝一旁发呆的千里芙幽说道:“这个孩子真不错啊!不愧是风师兄的骨血。”

  “什么。”千里芙幽恍然出神道。

  “公主,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这小东西会说话了,而且第一句话是叫卫铭叔叔,你看多古怪啊。不喊妈不喊爸的,就喊叔叔了。”白旋凤啰嗦道。

  是啊,多么神奇古怪的小孩,刚出生就可以说话了,而且喊的是叔叔。如果雷卓旭在,他应该也喊他作叔叔吧!想着,她心下一片郁结,脸色极其难看。

  “有什么事,卫铭。”千里芙幽这才想起正事,问起卫铭来。

  “我发现圣女女儿的下处了。”卫铭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哦,在哪?”千里芙幽来了兴趣。

  卫铭望了望白旋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道:“属下不敢说。”

  “说,无论什么,我恕你无罪。”千里芙幽眯起了凤眼。冷漠的神色被白旋凤全部看在眼底。

  “是,”卫铭跪下道:“是樱芸侍者救了圣女的女儿,并把她藏在了樱芸国。”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日樱芸不在,原来是去照看那女鬼头了。”千里芙幽目露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走,去樱芸国,海滨小城。”千里芙幽命令道。

  白旋凤忙起身挡在了千里芙幽身前,面含忧色,道:“那个女/婴是我放走的,要罚就惩罚我,用不着为难樱芸。”

  “你不用为她掩饰,是她的错而不在你。”卫铭拉开白旋凤。这时白旋凤怀中的小孩啼哭起来,哭得撕天裂地的,无论白旋凤怎么哄都没用。

  “这孩子究竟怎么了?听说他是海皇转世,难怪眼泪比谁都多。”白旋凤继续搂着孩子摇啊摇,直到孩子停止哭泣,恢复平静。

  白旋凤被千里芙幽的月魔法杖用结界锁在了雪宫,无法去救樱芸。而卫铭随千里芙幽来到了樱芸国。

  樱芸岛国。

  山岚初生的朝阳正在湮灭。远处雪山繁复的线条,犹如一幅唯美画风的水墨画。

  她起身,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去关窗子,看着雪花无声地落下。她轻轻摇了摇灯光下的小摇篮,摇篮里,熟睡的婴儿红红嫩嫩的小脸蛋洋溢出初来人世的笑意。她取下古琴,弹了弹琴上的灰尘,将琴平铺在地板上。她又轻轻地爱怜地摇了摇摇篮,心想,若雪一直这样不停地下,是否会将冬临的一切一同埋葬,就这么静静地,悄无声息地结束。

  零点零分,暴风雪而至,她独自坐在角落,艰涩孤独得要命。

  正是年末年庆的日子,樱芸岛国的人们开始在大海上游行玩耍,吃生鱼片,喝鸡尾酒。正是皆大欢喜、喜庆的日子,千里芙幽却已带领她的拥护者到了她的门外。婴儿一声啼哭,门吱然开启。快乐才刚刚开始,悲伤就已潜伏而来。

  木质阁楼不远处,大海中,潮水喧哗涌动。樱芸被千里芙幽挺傲无双的气质压得屏息微语:“宫主,无论孩子的父母是谁,她都是无辜的,请您放过这个幼小的小生命。”

  千里芙幽穿着裹胸的羽绒金衣,矫情而明艳,身形优美不愧为九头身极致美女。她走过来,蹲下身,推了推摇篮,轻声道:“再哭,姨娘可不喜欢你了。”手腕上的银镯佩环叮当。

  这时,樱芸的琴声响起,听起来仿若置身如今深秋初冬的海边,听到潮汐涌回。

  突然,这音乐停息,樱芸倒地口吐鲜血。

  其实,在千里芙幽摇动摇篮的那一瞬间,樱芸便知她在用火魅术扼杀婴儿,她便使用反击术,只是她如此之强,而她如此之弱。

  千里芙幽稍稍怜悯,道:“你这是为何?圣女的女儿是孽畜,必须亡。”

  樱芸蝶梦说:“我知道她是雪星。”

  千里芙幽脸色凝重:“那你可知破军?”

  樱芸蝶梦摇了摇头。

  “我给你疗伤吧!”千里芙幽说着准备运行疗伤真气。而樱芸蝶梦拒绝了,努力克制自己紊乱的呼吸,依旧鼻息浓重,“冬天的大海会不会很寂寞。我只是想去冥河看一看。”

  千里芙幽问:“这小东西叫什么名字?”她抱起婴孩,婴儿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可爱。

  樱芸蝶梦微微一笑:“我曾给她取名为千泠。”

  千里芙幽轻念着这个名字:“不俗不雅,却是个好名字!圣女曾说,芙幽,你独守冬宫,看漫天飞雪,就不会孤独吗?故想帮她改名千里飞雪……”

  海浪依旧回环往复,是躲也躲不掉的命运的心穴来潮。她去了,像寂静的鱼回归海洋。

  她的灵魂随着窗外卷进来的冷气流飘进大海,在午夜随着暗河渐渐飘进冥界。

  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似乎是在灵堂,有无数人在念聚魂咒。小鬼们在道上奔蹿,白色的身影影影绰绰。

  她飘进来,灵堂之上的男子一头银白的长发,面容绝美诡异得让人不敢一看究竟.

  她飘进来,那一缕粉色琉璃的灵魂飘到了他的怀中。

  白发男子抱着若有若无的她,轻呼道:“梦儿,我不会让你就此离去。就算我不是法力最高强的通灵王,我也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若干年后,樱芸蝶梦醒了,却忘了所有的记忆。

  她以妾侍的身份陪在了冥界高高在上的通灵王身边。

  夜夜承欢,年年歌舞。

  在尘世她最好的姐妹,白旋凤,处处寻找。终是在千里芙幽那询问出她的去处。她请求宫主用法力无边的月魔法杖隔离出灵魂,委身下冥界寻梦。

  她来到冥界。

  好色的冥王看中了凤绝美的容颜和身段,只道:“除非你做我的侍寝奴隶,我才让我的哥哥放梦走。”她答应了,答应做他一千年的侍寝奴隶。

  冥界一千年,尘世十年。

  在这十年里,她忍受着屈辱,一次次将自己的尊严屈尊于他身下,任他尽情索取。他要了她千百遍,可仍摸不透她的心。

  她究竟有多么在乎蝶梦?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如此,这似乎超越了姐妹之间的感情。

  她本是一匹白狼,而她是一只蝴蝶,狼与蝴蝶的追逐游戏,古往今来,是一个神秘的梦境。

  “白狼戏蝴蝶,有意思!”冥王子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用无边法力,遂给了白旋凤与蝶梦一梦。梦中白旋凤为紫衣男子,而蝶梦是青楼花魁。

  紫衣旋凤,名门贵胄,潇洒公子,找书苑 www.zhaoshuyuan.com挥金如土,只为搏美人一笑。

  秦淮河畔,蝴蝶美人一笑倾城。

  灯火阑珊处,他们相依相靠,卿卿我我,畅聊心事。可谓举杯邀明月,低头吟歌赋。

  然而好景不长,公子凤因为事务奔波去了远城,蝶梦日夜思念,相思成疾,患上了重病,面容渐渐枯衰,还要忍受青楼老鸨的冷言冷语。一个女人除了大好的的青春华年,就是美丽姣好的容颜最为重要,女人的资本就是青春和美丽。失去了这两样,有如临死困兽,挣扎无途。

  她自知活不过今朝,便托人写了一封长信给了公子凤。信中她并没有告诉她身患重疾,而是鼓励他勤练功夫,苦读诗书,望有朝一日能娶她过门。

  三年后,年过三十的公子凤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秦淮河畔清丽无双的蝴蝶小姐,可是世事变迁,蝴蝶已亡,只留下一方墓穴。公子凤伤心欲绝,挥笔写下千古情诗,已表明他对蝴蝶的心意。

  抒发胸臆之后,白旋凤终千秋梦醒。

  只见她依旧一身白裙,璎珞矜妍,佩环叮当。

  “此梦可甜。”冥王子夜走过来,问她。

  一滴清泪从脸颊流过,“是苦不是甜。”

  冥王子夜说,“既知是苦,为何还要逞强去寻找。”

  白旋凤道:“只求来世能化作男子守护她。”

  世间的友谊千万种,哪有梦和凤那般华丽与质朴?十年后,心心相惜中,凤一身紫衣,为梦在冬临故居点起了千帐灯。

  那么多寂寞的日子已过,想起蝶梦的弱不禁风的容颜,她不禁心碎。